第2章

父亲从里屋走出来,脸色沉得像暴雨前的山。他盯着魏莱,喉结滚了滚,刚要开口,就见魏莱把怀里的录取通知书往桌上一摔——烫金的“省重点大学”五个字在灯光下亮得刺眼,“我要去上大学,谁也别想拦我!” 她的声音还带着点没褪去的稚气,却裹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像只被逼到崖边,偏要张开翅膀的山雀。

“我要去上大学!”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让人不禁为之一震。

“反了你了!”父亲的怒吼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里屋冲了出来。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失望,粗粝的巴掌在空中挥舞着,带着一阵凌厉的风声,直直地朝她扇过来。

魏莱敏捷地一闪身,躲开了父亲的巴掌,但由于动作过猛,她的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墙上挂着的“送子观音”像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瓷像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随着瓷像的晃动,一小片瓷片从观音像的边缘脱落下来,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瓷片掉落的地方,露出了里面暗黄的泥胎,与周围洁白的瓷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观音娘娘依然垂着眼,那悲悯的眼神似乎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看着一场注定荒唐的笑话。

夜晚,四周一片漆黑,她被紧紧地锁在柴房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将她遗忘。然而,一缕微弱的月光却透过木缝,悄然洒落在屋内。那月光如银,轻柔地抚摸着墙角堆积如山的红薯干,也照亮了她衣襟上别着的那支钢笔。

这支钢笔,承载着太多的回忆和情感。三年前,母亲临终前,将它塞进了她的手中。那时候,母亲的手已经冰冷,却依然紧紧地握住钢笔,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如今,这支钢笔的笔杆已经被磨得发亮,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而笔帽上,那朵小小的山雀,更是母亲用烧红的针,一点一点精心烫制而成的。那山雀虽小,却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振翅高飞。

她轻轻地抚摸着钢笔那冰凉的金属杆,手指间传来的触感,让她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她忽然想起母亲坐在炕沿上,耐心地教她写字的模样。母亲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莱莱,咱山里的山雀看着小,可认准了方向,照样能飞过太行山。”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她心头的黑暗。她紧紧握住钢笔,仿佛握住了母亲的手,也握住了那股勇往直前的力量。”

那时她不懂,只觉得山雀的翅膀那么薄,太行山的风那么烈,怎么可能飞得过去。直到此刻指尖触到笔杆上的纹路,才忽然懂了——有些东西,从来不是靠翅膀的厚度,是靠心里的那股劲。

三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破旧的房间里,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线。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寂静。她紧张地站起身来,缓缓地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憔悴的男人,他就是那个鳏夫。

这个五十岁的男人,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沟壑,仿佛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无数的印记。他的脸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煤渣,显得有些脏兮兮的。当他看到她时,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一样,贪婪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