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对不起……澹台烬……」
「我真的……真的没想这样……」
她哭得喘不上气。
肩膀剧烈抖动。
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她没接。
反而用右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惊人。
指甲陷进我肉里。
「我不是故意要退婚的……」
「我没办法……我压力好大……」
「公司要裁员……我的项目又被否了……我觉得自己好失败……配不上你……」
她语无伦次。
「我怕拖累你……想着离开你你能过得更好……」
「可是……可是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这里……」
她抓着我的手按在她心口。
「像被挖空了一样……好痛……」
掌心下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
和单薄衣料下的骨骼。
我沉默地听着。
等她稍微平静一点。
才开口。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我的声音很平。
没什么起伏。
她愣住。
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你觉得，你死了，或者残了，我就不被拖累了？」
「叶倾霜，我们认识二十年。」
「在你眼里，我澹台烬就是这么个人？」
她张了张嘴。
脸色更白。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
「遇到事，不想着跟我商量。」
「自己单方面做决定。」
「做完又承受不了后果。」
「用自残来逃避。」
「让你爸那么大年纪的人，淋着雨，跪下来求我。」
「叶倾霜，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的话很重。
像石头一样砸过去。
她彻底僵住。
抓着我手腕的力道松了。
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变得灰败。
「对……你说得对……」
她喃喃道。
「我就是这么差劲的人……」
「所以你该离开我的……」
她又开始往那个牛角尖里钻。
我叹了口气。
「我不是来跟你分对错的。」
「我也没答应叶叔叔别的。」
「我只是来看看你。」
我站起身。
「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好好的。」
她猛地抬头。
眼神里带着恐慌。
「你要走？」
「嗯。」
「别走！」
她又来抓我的手。
带着哭腔。
「求求你……再陪我一會兒……就一會兒……」
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里面全是破碎的脆弱。
和近乎绝望的乞求。
十年前。
她爸妈闹离婚的时候。
她也是这样看着我的。
在中学空旷的操場角落。
抱着膝盖。
哭得说不出话。
那时候我对她说。
「霜霜，别怕，有我。」
现在。
话到嘴边。
又咽了回去。
我重新坐下。
「睡吧。」
「我等你睡着。」
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指。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慢慢闭上眼睛。
眼泪还是不停地从眼角渗出来。
4
那天之后。
我没再去医院。
叶叔叔每天给我发信息。
说叶倾霜的情况。
说明天出院了。
说她情绪稳定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