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
「叔！你干什么！快起来！」
我去架他胳膊。
他死命撑着不肯起。
「救救霜霜……阿烬，只有你能救她了……」
他抬起头。
老泪纵横。
混着雨水往下淌。
「那丫头……她快不行了……她要把自己逼死了啊！」
我脑子嗡的一下。
「什么意思？叶倾霜她怎么了？」
「她回来就把自己关屋里……不吃不喝……一直哭……说胡话……说什么对不起你……活该……」
叶叔叔语无伦次。
「我听着不对劲……撞开门……看见她……看见她拿着刀片……手腕上……」
他说不下去了。
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人呢？现在人呢？」
「送医院了……刚包扎好……医生说是皮外伤……但情绪极不稳定……打了镇静剂……」
叶叔叔死死攥着我的手腕。
「可她醒过来……还是那样子……眼神空空的……嘴里就念叨你的名字……」
「阿烬……叔知道是霜霜对不起你……她混账……她不是东西……」
「可你看在叔看着你长大的份上……看在你俩好了十年的份上……」
「你去看看她……劝劝她……叔给你磕头了……」
他说着真要低头。
我用力把他拽起来。
「叔！你别这样！我去！我跟你去！」
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整个人瘫软在我身上。
不停地重复。
「谢谢……谢谢……」
3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很浓。
顶上灯管惨白。
照着绿色墙围。
安静得只剩下我们俩的脚步声。
还有水滴声。
叶叔叔的衣角还在滴水。
在地面上留下断续的深色印记。
他带我走到一间单人病房外。
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
能看到叶倾霜躺在病床上。
左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
搁在被子外面。
脸偏向窗户那边。
一动不动。
像尊没有生气的石膏像。
叶叔叔停下脚步。
「阿烬……你……你自己进去吧。」
他声音疲惫。
「我在外面等着。」
「叔怕……怕我进去她又激动。」
我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
推开门。
病房里更安静。
只有监测仪规律的低频滴答声。
我走到床边。
她没反应。
闭着眼。
睫毛湿漉漉的。
脸上还有泪痕。
比上次见瘦了很多。
下巴尖得能戳人。
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我站着看了她一会儿。
不知道该说什么。
退婚的是她。
要死要活的也是她。
叶倾霜。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拖过床边的椅子。
坐下。
椅子腿摩擦地面。
发出轻微声响。
她眼皮颤了颤。
缓缓睁开。
茫然地转了转眼珠。
最后聚焦在我脸上。
瞳孔猛地一缩。
「……烬？」
声音哑得厉害。
带着不敢置信。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伸手按在她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
「躺着吧。」
她僵住。
然后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
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很快就浸湿了枕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