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头，小声啜泣：“嫔妾人微言轻，命如草芥，昨日若非皇后娘娘开恩，只怕早已……今日又冲撞凤驾，嫔妾……嫔妾实在无地自容，求皇上重罚……” 我以退为进，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
乾隆沉默了片刻，忽然对身后的李玉说：“去太医院，传个太医来给她瞧瞧。朕瞧着她这病，不像假的。” 他又转向我，语气冷淡，“既然病了，就好好歇着。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禁足。这惩罚不算重，甚至可以说是保护，隔绝了如懿她们立刻来找麻烦的可能。而且，他传了太医，等于变相承认我“病重”的说法。
“嫔妾……谢皇上恩典。”我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
乾隆没再多说，转身走了。我听着脚步声远去，才慢慢放松下来，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这第一关，算是险险过了。皇帝起了疑心，但也产生了兴趣。这就够了。
太医来了，诊了脉，开了药。我乖乖喝药，安心“养病”。禁足期间，我让春婵想办法打听外面的消息。如懿果然在皇帝面前哭诉了我如何“嚣张跋扈”、“目无尊上”，但皇帝只是听着，没表态。海兰和其他几个妃嫔也明里暗里说了不少坏话。但皇帝那边，似乎没什么动静。
我知道，他在观察。
禁足解了之后，我依旧低调。每日请安，规规矩矩，不多言不多语。如懿和海兰看我的眼神像刀子，但经过上次那一闹，她们暂时不敢用太明显的手段刁难，顶多言语上讽刺几句。我都当耳边风。
我知道，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单独见到皇帝，并且让他印象深刻的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听说皇帝最近为前朝一些琐事烦心，常去御花园西南角一处僻静的亭子独自思考。那里靠近冷宫，平时人迹罕至。
这天，算准了时间，我带着春婵，抱着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琵琶，去了那儿。我没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是素净的衣裳，只在发间簪了一朵小小的白玉兰。
我坐在亭子里，轻轻拨动琴弦。魏嬿婉是不会弹琵琶的，但我会。上辈子在圆明园，闲来无事学过。我弹的是一首民间小调，曲调简单，却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哀愁和韧劲，和我现在“备受欺凌苦命人”的设定很吻合。
弹到一半，果然听到脚步声。我假装惊慌，抱着琵琶起身要跪拜。
“嫔妾不知皇上在此，惊扰圣驾……”
乾隆挥挥手，示意我起来。他看着我手里的琵琶，似乎有点意外：“你会弹这个？”
我低下头，轻声道：“嫔妾在家时，跟街坊一个老艺人学过几句……弹得不好，只是……只是心里烦闷时，聊以自慰。” 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技能来源，又暗示了处境艰难。
“弹下去。”皇帝在石凳上坐下。
我重新坐下，继续弹那首小调。这次，我融入了更多的情绪，指尖流淌出的，是一个弱小女子在深宫中的无奈、隐忍和不甘。我没有哭哭啼啼，只是通过琴声传递情绪。
一曲终了，亭子里很安静。
“这曲子，有名字吗？”皇帝问。
“回皇上，没有名字。是嫔妾胡乱弹的。”我小声说。
乾隆看着我，目光深邃：“曲调简单，倒是有几分意思。你叫卫嬿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