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妈妈这次会为我感到骄傲?
可是,当班主任念到我的名字和分数时,妈妈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指着讲台上的老师,声音尖利得划破整个教室的安静:
“第五名?她怎么可能考第五?你是不是批错卷子了?还是她作弊了?!”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家长和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林晚星!你给我过来!”妈妈冲过来,一把将我拽到走廊上,
“说!你抄了谁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她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头上,火辣辣地疼。
同学们挤在教室门口和窗户边,全都在看我的笑话。
老师上来劝阻,妈妈却像被侵犯了领地一样尖叫:
“别碰我!你们都是一伙的!合伙起来骗我!”
最后,是匆匆赶来的爸爸,把情绪失控、几乎晕厥的妈妈抱走了。
像往常一样。
他们又一次,把我独自留在了风暴眼里。
从那以后,我在学校里有了个外号,叫“戏精的女儿”。
再后来,简化成了“小戏精”。
没有人再愿意靠近我,担心妈妈会一言不合找他们麻烦。
回忆像潮水般退去,我慢慢闭上眼睛。
胸腔里那股憋闷的窒息感,越来越强。
这一次,我不想再挣扎了。
也许我活着,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从出生开始就是错误。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我仿佛又听到了电话铃响。
但这一次,我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强烈的拉扯感惊醒。
我发现自己飘在空中,轻盈得没有一丝重量。
低头看去,另一个我蜷缩在床上,脸色青白,一动不动,脸上竟然悄悄爬上了皱纹。
原来我真的死了,这就是早衰症死后的表现吗?
心里出奇地没有太多悲伤,反而有一种解脱。
我想靠近一点看看自己,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拉扯。
再清晰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
我不在家里,而是在通往墓园的山路上。
爸爸开着车,妈妈靠在副驾驶上,眼睛红肿地望着窗外。
后座上,放着新鲜的菊花和祭品。
我的灵魂,被绑在了他们身边。
墓园里,外公的墓碑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妈妈把菊花放下,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爸……”她哽咽着,几乎站不稳,爸爸赶紧扶住她,
“我来看您了……我心里好苦啊……”
外婆也抹着眼泪:
“老伴儿,你在下面放心,清婉我们会照顾好的。”
他们开始对外公说话,内容无一例外,全都是关于我。
“爸,您不知道,晚星那孩子现在是越来越不服管教了!”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懑,
“昨天她居然画全家福!她根本就没把您放在心上!我说她两句,她就摔门!又跑出去野了,电话都不接!”
我飘在一旁,透明的身体都在发抖。
不是这样的,那幅画是我偷偷画的,门是你们从外面锁死的!
爸爸叹了口气,拍拍妈妈的背:
“爸,是我不对,没教好孩子。让她惹清婉生气,害得清婉昨天又心口疼了一晚上。等回去,我立刻把她送到特训学校,绝不让她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