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最终还是接下了夏薇的订单。三倍的价钱，足够我把这破旧的铺子重新装修一遍，甚至能让我妈多年的医药费有着落。可我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叫嚣，这钱，烫手。夏薇走后，我盯着那尊蒙着红布的纸人像发呆，越看越觉得它像夏薇本人，那眼神，那嘴角，连那股若有似无的邪气都如出一辙。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拿起剪刀，准备开始剪第二个纸人。手里的剪刀冰冷，像一块千年寒铁，每次剪下去，都像剪在我的心尖上。这剪纸，可不是普通的剪纸。我需要把自己的精气神，一点点地注入到纸人之中，才能让它“活”过来。
剪到一半，我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放下剪刀，心里一阵烦躁。这么晚了，谁会来？打开门，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老旧的帆布包。他叫李明，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也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又从大城市回来的“文化人”。李明一看到我，眼睛就红了：“安子，你听说没？村西头的老王家，又出事了！”我心里一沉，老王家最近确实不太平。先是老王头莫名其妙地病倒，接着他家那口老井也干枯了，现在又出了什么事？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老王家的女儿，小芳，她……她疯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纸人’、‘替身’的，还说有人要她的命！”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小芳？纸人？替身？这些词，瞬间让我联想到了夏薇和她要的那个纸人像。我看着李明焦急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夏薇要的纸人像，跟老王家的事情有关？李明看我脸色不对，抓着我的胳膊，急切地问：“安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村里都传开了，说你铺子里的纸人邪性，能勾魂！”我心里一惊，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刚刚接了一单生意，要给一个网红剪一个邪性的纸人吧？李明看我不说话，更着急了：“安子，你可不能跟那些邪门歪道的人扯上关系啊！你忘了你爷爷的教训了吗？”
我爷爷？我爷爷当年就是因为剪纸，被人诬陷为“邪术师”，最后郁郁而终。我从小就被我妈告诫，这门手艺只能用来行善，绝不能用来害人。可现在，我为了钱，竟然要给夏薇剪那个邪性的纸人，这不就是助纣为虐吗？我看着李明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一边是母亲的医药费，一边是爷爷的遗训和村里人的安危。我该怎么选？我总觉得，夏薇的出现，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我平静的生活，把我撕扯得体无完肤。
03
李明走后，我一夜未眠。他带来的消息，像一根刺，扎在我心头，让我辗转反侧。我看着桌上只剪了一半的纸人，它那空洞的眼眶，仿佛在嘲笑我的贪婪和犹豫。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去老王家看看。刚到村口，就看到老王家门口围满了人，大家交头接耳，脸上都带着惊恐和不安。我挤进人群，看到小芳披头散发地坐在院子里，嘴里念念有词，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对着空气胡乱挥舞。她那眼神，空洞而又绝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灵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