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那个冷静的声音追问。
“额……初步看,颈动脉被利刃割断,失血过多致死。凶器没找到。不过……队长,有点奇怪。”
“说。”
“根据伤口初步判断,凶手下刀非常精准、利落,像是……有专业解剖知识或者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干的。而且现场虽然看起来有挣扎痕迹,但总感觉……有点太刻意了。”
专业解剖知识?特殊训练?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窜上脊背。
“嗯,知道了。证据方面?”那个被称作队长的男人继续问,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提取到几枚模糊指纹,还有几根毛发,已经送回去比对了。另外,在死者紧握的手里,发现了一小粒扣子,像是……像是某种工作服上的。”
扣子?工作服?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一套蓝灰色的衣裤,材质普通,胸口的位置……那里原本应该有一排扣子才对,但现在,最下面的一颗,不见了!衣襟那里只剩下一点线头!
轰隆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在我心上。
“还有,调取监控发现,案发时间段前后,有一个穿着类似法医中心工作服的女性身影在附近出现过,行踪可疑。但因为角度和光线问题,看不清脸。”
女性身影……法医中心工作服……
我靠着冰冷的柜子,缓缓滑坐到地上,手脚冰凉,连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所有的线索,破碎的记忆,丢失的扣子,门外的警察……它们像一块块拼图,在我一片空白的脑海里疯狂旋转,最终拼凑出一个让我浑身冰冷的结论——
他们说的那个有专业解剖知识、穿着工作服、掉了扣子、行踪可疑的女性嫌疑人……
……好像就是我?!
我是这起残忍凶杀案的头号嫌疑人?!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远超刚才在停尸柜里的窒息感。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没有尖叫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源于极致的恐惧和荒谬感。
失忆,凶案,嫌疑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我放在这里?是为了让我成为替罪羊吗?
“行了,先这样。通知法医中心这边负责人,我们需要进一步协查,特别是核对一下他们工作人员的排班和出入情况。”那个冷静的队长声音下了指令。
“是,陈队。”
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是要离开了。
我不能被抓到!绝对不能!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一旦被抓,就是死路一条!
我必须趁他们离开后,赶紧逃出去!
我蜷缩在阴影里,像一只受惊的幼兽,拼命压抑着颤抖,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脚步声渐远,似乎还传来了铁门开合的声音。
周围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又等了漫长的几分钟,确认外面真的没人了,我才敢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阴影里挪出来。
我的目光落在停尸间墙角那面布满水渍的镜子上。我踉跄着走过去。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无比、沾着些许灰尘和冷汗的脸。头发凌乱,眼神里充满了惊恐、迷茫和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大约二十多岁,五官清秀,但此刻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