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为二十八岁婚姻的失败而心痛，那份悲伤对她而言尚且隔着一层玻璃。她是为眼前这个具体的、活生生的顾铭而心疼。她不知道顾铭究竟感受到了什么，才会让他变得如此封闭和疲惫。
她悄悄地、极轻地往他那边挪动了一点点，感受到一点点来自他身体的微薄暖意。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无论是这倒流的时间，还是那既定的结局。
她只是，单纯地，想离他近一点，想对他好一点。
哪怕这份好，如同萤火投向深谷，转瞬即逝，无声无息。
第四章 逆流的守护
时间从未停止它诡异的倒流，像一卷被强行倒带的录像带，画面一帧帧回退，将那些导致婚姻崩裂的节点，赤裸裸地呈现在沈清歌面前。
这一天醒来，沈清歌清晰地从“幻灯片”记忆里知道，今天，将是二十八岁的“她”和顾铭最后一次激烈争吵并明确提出离婚的日子。导火索似乎与往常无异——积压的失望、琐碎的摩擦，以及……外界不绝于耳的“噪音”。
但此刻的沈清歌，内心只有十八岁的那份澄澈。她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顾铭，眉眼间即便在睡梦中似乎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她悄悄起身，准备了比前几天更用心的早餐，甚至翻出了很久没用的便当盒，细心地做了份午餐便当。
顾铭醒来时，看到餐桌上的便当，明显怔住了。沈清歌笑着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领带，语气轻快：“今天给你带了午饭，少点外卖，不健康。”
这个动作和话语，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事情。顾铭眼底闪过一丝波动，最终化为一个极浅、却真实了许多的笑容。“好，谢谢。”
出门前，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她，说：“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沈清歌站在门口，像无数个寻常早晨送丈夫出门的妻子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久违的、近乎脆弱的平和。沈清歌知道，这平和之下，暗流汹涌。
午休时间，沈清歌打开手机，闺蜜赵欣的消息如期而至，像一道刺眼的光，试图撕裂这短暂的宁静。
「清歌你看大学班花王倩倩的朋友圈没？她自从和那个富二代李子聪在一起，简直了！每天不是晒豪车就是全球各地打卡，奢侈品拿到手软，这才叫人生赢家啊！真幸福！」
紧接着，又是一条，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再看看咱们，唉，尤其是你，跟了顾铭那个窝囊废。都进公司六年了吧？才混了个副经理，月薪撑死两万块，够干啥的？当初劝你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窝囊废。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沈清歌的心口。在她十八岁的认知里，顾铭是优秀的，是发着光的。她几乎是立刻回复，带着护犊般的急切：
「顾铭才不是窝囊废！他没靠家里一点帮助，全靠自己努力走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赵欣的回复更快，充满了物质至上的嘲讽：
「这有什么用？一个月两万，在这个城市够干嘛？连个像样的包都买不起！你们那房子还是贷款的吧？车子也不是啥豪车。清歌，你条件又不差，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