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张晨接过U盘，“所以我不是一个人。我需要你这样的眼睛。不止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让该现形的东西，现形。”
百灵看着他年轻却沉稳异常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冲动的火焰，只有冷静的决断。
“好。”她深吸一口气，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重逾千斤。
张晨起身，没有道别，转身消失在洗衣机轰鸣的声响和迷蒙的水汽里。
百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重新拿起熨斗，熨烫着下一件衣服。只是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缓慢，更加用力，仿佛熨烫的不是布料，而是积压了七年的冤屈。
风起于青萍之末。
“风将”百灵，就位。这场针对霍氏帝国的的无形之网，悄然撒下了第一根丝。
2.棋手
有了百灵这双眼睛，暗处的轮廓渐渐清晰。
但张晨知道，要布一个能扳倒霍天鸿的局，光有眼睛远远不够。他需要一颗能统筹全局、算无遗策的大脑。
百灵给出了下一个名字：墨禅。
“墨禅？”张晨咀嚼着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个骗子，倒像个高僧。
百灵敲击键盘，调出一份加密档案，“墨禅专为某些大人物设计见不得光的‘解决方案’。三年前，他为一个项目布了个完美的局，目标人物身败名裂，客户如愿以偿。但最后，客户却过河拆桥，把一切罪责推到墨禅手下一个小角色身上，那人差点把牢底坐穿。”
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中式立领衫，坐在一间堆满书籍和茶具的书房里，眼神平静，却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疏离。
“从那以后，墨禅就隐退了。有人说他心灰意冷，也有人说他怕了。”百灵顿了顿，“找到他不难，难的是让他再出手。”
根据百灵的情报，张晨来到了龙城老区一个僻静的园林式茶馆。竹林掩映，曲径通幽，确实像个隐居之地。
他在最里面一个临水的雅间找到了墨禅。他正独自对着一盘残局，手边一壶清茶已冷，显然坐了许久。
张晨没有客套，在他对面坐下。
墨禅眼皮都没抬，仿佛当他是空气，指尖一枚黑子悬在棋盘上方，久久未落。
“墨先生好雅兴。”张晨开口。
“棋如人生，落子无悔。”墨禅的声音平和，没有波澜。
“但如果对手不守规矩，掀了棋盘呢？”张晨问。
墨禅的手指顿住了。他终于抬起眼，目光像古井，深不见底。“年轻人，观棋不语。”
“我不是来观棋的。”张晨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是来请先生，下一盘新棋。”
墨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我这盘旧棋尚且未解开，何谈新棋？”
“旧棋纠缠于方寸之间，胜负只关乎一气得失。”张晨缓缓道，“新棋的棋盘，是整个龙城。对手，是霍天鸿。”
听到“霍天鸿”三个字，墨禅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霍天鸿是商界巨擘，守法商人。我一个闲散之人，能和他下什么棋？”
“守法商人？”张晨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那他七年前如何吞并鑫荣？三年前又如何让你的手下顶罪？墨先生，棋盘早就被他掀了，规矩也早就被他踩碎了。你现在守着的，不过是一盘被人遗忘的死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