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PK 时间结束。黑山哥撂下一句 “下次再收拾你”，就率先挂断了连麦。屏幕恢复成只有苏晓琪一个人的画面，她还保持着嘶吼的姿势，喉咙干哑得像要冒火，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瘫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一会儿气，才颤抖着手点开后台数据。当看到 “观看人数峰值 12389”“打赏收入 2865 元” 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 这是她直播半年来，收入最高的一次，比她上个月的工资还要多。
巨大的成就感包裹了她，让她几乎要飘起来。可没过几分钟，这种成就感就被一阵强烈的空虚取代。她看着屏幕上还在滚动的、充斥着脏话的弹幕，又摸了摸自己因为嘶吼而发疼的喉咙，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镜子里的女人，妆容花乱，眼神亢奋，嘴角还挂着一丝扭曲的笑。苏晓琪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突然打了个寒颤 —— 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三章：家庭的裂痕
那之后的一个月，苏晓琪像是被按下了 “加速键”。
她和黑山哥成了平台上的 “热门 CP”，隔三差五就约着连麦 PK，每次都以激烈的对骂收场。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稳定在一万以上，粉丝数从最初的几千涨到了五万多，打赏收入更是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
她终于换掉了那件起球的白 T 恤，网购了一衣柜的新衣服，从性感的吊带裙到潮牌卫衣，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真正的 “网红”。她还换了新的手机和直播设备，补光灯从一个增加到三个，房间里的墙也重新刷了一遍，贴上了时下最流行的 ins 风墙纸。
母亲刘桂英看着女儿突然 “暴富”，心里既高兴又不安。她好几次想问问女儿到底是怎么赚的钱，可每次话到嘴边，看到苏晓琪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的样子，又咽了回去。父亲苏建国则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女儿的 “工作”，每次苏晓琪直播时关着门，他都会在客厅里唉声叹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矛盾的爆发，发生在一个周末的晚饭桌上。
那天苏晓琪刚结束一场直播，心情格外好 —— 不仅收入破了五千，还接到了一个零食推广的邀约。她哼着歌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可乐，拉开拉环时发出 “滋啦” 的响声。
“爸，妈，跟你们说个好消息，我下周要去市里拍广告了！” 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和商家的聊天记录。
刘桂英刚想开口夸她，苏建国却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啪” 的一声，吓得她手里的可乐差点洒出来。
“广告？什么广告？就你天天在网上跟人骂街，也配拍广告？” 苏建国的声音低沉而愤怒，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激动而凸起，“我今天去厂里上班，老张跟我说，他儿子在网上看到你了，说你对着屏幕跟个泼妇一样骂人，问我是不是你爸！你知道我当时多丢人吗？”
苏晓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把可乐重重放在桌上，反驳道：“我那不是骂街，是直播 PK！现在都这样！我靠自己赚钱怎么了？我没偷没抢，比你在厂里干一辈子强！”
“你还敢顶嘴？” 苏建国猛地站起来，身高一米八的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能震得碗碟发颤。“我在厂里干一辈子怎么了？我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你妈，对得起苏家的列祖列宗！你呢？你挣的那叫什么钱？是靠骂街、靠丢人现眼换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