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确实开了很久，但讨论的内容似乎并不像苏晴说的那么紧急。散会时已经快九点，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辛苦你了。”苏晴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林枫一瓶，“一起吃个晚饭？算是补偿你加班。”
林枫犹豫了一下：“我爱人还在等我...”
“就工作餐，顺便聊聊接下来的项目安排。”苏晴的语气不容拒绝，“楼下新开的日料店不错，我已经订了位置。”
餐厅环境雅致，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苏晴点了清酒，给林枫也倒了一杯。
“放松点，下班时间不谈工作。”她笑着说，眼神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说起来，你和我弟弟有点像，都是那种技术很厉害但不太会说话的类型。”
林枫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默默喝酒。几杯下肚，苏晴的话多了起来，说到她如何在男性主导的科技行业里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说到她承受的压力和不被理解的孤独。
“有时候真想找个能理解的人说说话，”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眼神有些迷离，“但在这个位置上，连真心话都成了奢侈品。”
林枫保持沉默，内心却泛起一丝奇怪的共鸣。他看到苏晴强势外表下的另一面，那个同样被职场压力所困的普通人。
晚餐结束后，苏晴坚持让司机先送林枫回家。在车上，她闭目养神，侧脸在路灯光影中明明灭灭。快到林枫家小区时，她突然睁开眼。
“下周就要确定第二波优化名单了。”她轻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这次比例更高。”
林枫的心猛地一跳：“哪些部门会受影响？”
“所有部门。”苏晴转头看他，目光深邃，“包括你的部门。”
车停在小区门口，林枫道谢后正要下车，苏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触碰却像烙铁一样烫人。
“周一早上来找我，”她说，“我们需要谈谈你的未来。”
整个周末，林枫心神不宁。沈薇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但他只说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周日晚上的失眠中，他反复回想苏晴的话和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周一早晨，林枫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办公室空无一人，他的心跳却异常沉重。九点整，他站在苏晴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进来。”苏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她正在看一份文件，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林枫坐下，等待着她先开口。几分钟后，苏晴终于放下文件，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直视着他。
“我就直说了，林枫。”她的语气公事公办，眼神却异常锐利，“第二波优化名单已经初步拟定，你的名字在上面。”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枫感到一阵窒息，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退去，留下冰冷的麻木。
“为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苏晴轻轻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成本效益分析。你的薪资水平较高，而公司现在需要削减开支。从纯数字角度看，这是合理的选择。”
她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但我可以改变这个决定。”
林枫紧紧盯着她，等待下文。苏晴的目光毫不回避，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