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却没人准时离开。在这种时候，早走似乎成了一种罪过。林枫多呆了两个小时，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电梯下降到一楼，门开的那一刻，林枫意外地看到苏晴站在大厅里，正在手机上打字。她似乎也刚下班，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真丝衬衫，身形显得单薄了些。
听到电梯声，苏晴抬起头。看到是他，似乎也有一丝意外。
"还没走？"她先开口，语气比白天柔和许多。
"加了会儿班。"林枫回答，两人并肩走向大楼出口。
夜晚的微风带着凉意，苏晴下意识抱了抱手臂。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她看起来少了些白天的强势，多了几分脆弱。
"今天的事..."林枫不知该说什么。
"总是要有人做恶人。"苏晴轻声说，目光望向远处城市的霓虹，"公司高层压力也很大，指标是硬性的。"
林枫沉默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苏晴说这种近乎"诉苦"的话。
走到分岔路口，苏晴突然停下脚步，转向他："林枫，你很有潜力，我看好你。好好干，公司未来还需要你们这样的骨干。"
说着，她出乎意料地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动作很轻，很快，却让林枫浑身一僵。
"晚安。"苏晴微笑一下，转身走向停车场方向。
林枫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手臂上被触碰的地方还残留着微妙的触感。他心里涌起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有被上司认可的欣慰，有对未来的担忧，还有一种他不敢深入剖析的、微妙的悸动。
夜风吹过，他深吸一口气，把那些杂乱的想法压下去，拿出手机给妻子发消息："现在回家，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
然后他抬头望向公司大楼，那些尚未熄灯的窗户像是一只只窥探的眼睛。林枫不知道，这场优化风暴对他来说，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拍他手臂的动作，不过是苏晴精心布局的第一步棋。
……
……
优化名单公布后的第三天，办公室里的空气依然凝重得像一块湿透的棉布，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林枫尽量不去看老李空出来的工位——那里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人在那里工作了八年。
人力资源部的效率高得令人心寒，一夜之间，所有被优化的人的痕迹都被抹去，只剩下同事们记忆中若有若无的空洞。
“林哥，你说接下来还会有一轮吗？”午休时，陈磊凑过来小声问，眼睛底下带着明显的黑眼圈，“我听说别的部门还在继续...”
林枫摇摇头，没有回答。他注意到周围的同事都在竖着耳朵听，即使假装在忙别的事情。
恐惧像传染病一样在办公室里蔓延，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计算着自己的价值，评估着自己被留下的概率。
就在这时，苏晴从她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高跟鞋的声音让所有人立刻回到“忙碌”状态。
“林枫，来一下。”她停在林枫工位旁，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把上季度的技术报告带过来。”
林枫应声起身，去打印机取报告时，发现苏晴已经先一步回了办公室。当他拿着报告敲门进去时，看见苏晴正站在窗前，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