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进去后，苏晴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公司优化调整的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技术部需要精简架构，提高人效。你手上的几个项目，需要重新评估优先级。"
她说话干脆利落，每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既表明立场又不失分寸。
林枫汇报了当前项目的进展情况，并提出几个可以优化的节点。
苏晴听着，偶尔点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转着一支昂贵的钢笔。
"很好，"待他说完，苏晴将钢笔轻轻放下，"你的技术能力和项目洞察力一直很出色。这也是为什么我把你从优化名单上保了下来。"
林枫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谢谢苏总的认可。"他谨慎地回答。
"不过..."苏晴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他脸上，"最终名单还没确定，变数还很多。毕竟这次优化是自上而下的硬性指标，每个管理层都有压力。"
她说话时睫毛轻轻颤动，林枫注意到她左眼下方有一颗极小的痣，平时被妆容遮盖几乎看不见。
"我明白。"林枫说，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苏晴的话像是保证，又像是警告。
谈话结束后，林枫回到自己的工位，却久久不能集中精神。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部门里年龄最大的程序员老李——一个勤勤恳恳在公司呆了八年的老实人，家里刚生了二胎。又看了看刚毕业两年的小张，活泼热情，但经验尚浅。
谁会是被优化的那个人？自己真的安全了吗？
下班前半小时，部门微信群突然弹出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全员会议。
会议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每个人都提前到了，却没人说话，只有偶尔咳嗽的声音和椅子挪动的吱呀声。
九点整，苏晴踩着高跟鞋准时步入会议室，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身后跟着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
"各位同事，"苏晴站定后开口，声音平稳而冷静，"相信大家已经知道，公司正在经历艰难时期。为了长远发展，不得不进行战略性优化调整。"
她没有用"裁员"这个词，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以下是技术部第一阶段优化名单。"人力资源负责人接过话，开始念名字。
每念一个名字，会议室里的空气就沉重一分。被念到名字的人脸色瞬间苍白，有人低下头，有人握紧了拳头。
林枫听到了老李的名字。
他震惊地看向斜对面的老李，这位四十岁的程序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双眼空洞地盯着桌面。
老李是部门里最勤奋的员工之一，经常主动帮助新人，对公司有很深的感情。他的妻子刚生完二胎，还在休产假...
会议结束后，被优化的人被HR单独叫走谈话，剩下的人沉默地回到工位，没人交谈，甚至没人敢对视。
林枫心里堵得难受。他找到苏晴，想为老李说几句话。
"苏总，老李的能力和人品大家有目共睹，他家里情况特殊，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苏晴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林枫，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是基于整体战略和绩效评估做出的决定，不是针对个人。公司需要做出艰难的选择以确保生存和发展。"
她的话无懈可击，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林枫无法再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