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让我开灯,就着月光,把我按在怀里亲。
浓重的血腥气呛得我直咳。
「又去杀人了?」
他含混地应着,嘴唇贴在我颈间。
「几个日本探子,想在你我婚礼上搞事」
我推他。
「你能不能……少造点杀孽?」
他低笑,牙齿轻轻磨着我锁骨。
「顾轻舟,我杀人,是为了能让你安心地吃斋念佛」
看,这就是沈砚清。
他连对我的好,都带着血腥味。
10
婚礼前三天,出了件事。
一个女学生摸进大帅府,指名要见我。
她叫林晚意,是沪上大学的学生代表,也是……沈砚清的秘密客人。
沈砚清破天荒地允许我和她单独待在花厅。
林晚意剪着齐耳短发,眼神清亮,像淬了火的星子。
「顾小姐,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请您推迟婚礼」
我捧着茶杯,没说话。
她递过来一封信。
「这是遇难师生名单。三百二十七人,包括我妹妹。日本人的飞机炸了学校,沈少帅的兵,就在城外看着」
信纸很薄,我却觉得烫手。
「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只有您能影响少帅。我们需要时间转移伤员,但婚礼一旦举行,日军很可能趁机总攻。沈少帅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分兵救人」
我看着她年轻而坚定的脸。
「林小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她直视着我。
「就凭您也是读过书的人。就凭……您逃过三次婚」
我慢慢折起那封信。
「信我收下。你走吧」
她起身,深深鞠躬。
「顾小姐,替那些等药救命的孩子们,谢谢您」
她走后,我在花厅坐到天黑。
沈砚清回来时,带着一身酒气,从背后拥住我。
「听丫鬟说,你今天见了位客人?」
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是他常用的古龙水。
「嗯。一个女学生」
他轻笑,咬我耳垂。
「吃味了?那是老头子塞的人,逢场作戏」
我转过身,看着他。
「沈砚清,城外那些学生,你救不救?」
他眼神瞬间清明,酒意散去。
「谁跟你说的这些?」
「你只说,救,还是不救」
他沉默地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里,他的脸模糊不清。
「救不了。现在开战,正中日本人下怀」
「所以你就看着他们死?」
他猛地掐灭烟,握住我手腕。
「顾轻舟,我不是菩萨。我是军阀,我的职责,是守住这座城,不是救每一个人」
「包括那些孩子?」
他盯着我,眼神像冰。
「包括」
我笑了,眼泪却掉下来。
「沈砚清,我们真该一起下地狱」
他抹去我的泪,语气放缓。
「地狱我去就行。你好好活着,做我的少帅夫人」
那晚,我偷了他的令牌。
11
令牌是沈砚清随身带的,能调遣他一支亲卫。
我偷的时候,他其实醒了。
但他没阻止,只是在我摸到令牌时,翻了个身,把我圈进怀里。
「顾轻舟,你想清楚后果」
我在黑暗中僵住。
他呼吸喷在我后颈,平稳绵长,像又睡着了。
第二天,令牌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枕边一把小巧的勃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