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财产，归男方。
她什么都不要。
她连一毛钱都不要。
净身出户。
为什么？
那股昨夜未曾消散的、夹杂着苦瓜清苦气息的味道，似乎又一次幽幽地弥漫开来，缠上来，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律师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赵哲僵立在门口，手里那份离婚协议沉得像一块冰，寒意顺着指尖急速蔓延，冻僵了他的血液，封住了他的喉咙。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刚才扫过的那几行字——
所有存款，归男方。
房产，归男方。
车辆，归男方。
……
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及债务，均归男方所有。
林薇的名字签在末尾，决绝，甚至带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狠厉，几乎要戳破纸张。
净身出户。
她真的什么都不要了。连同这个他们一起生活了七年的家，一起攒下的每一分钱，她全部都不要了。
为什么？
昨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撞进脑海：她端上那锅苦瓜排骨汤时异常平静的脸，他摔碎砂锅时她沉默注视的眼神，没有道歉，没有哭泣，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还有电话里，那个娇俏女声得意洋洋的算计：“……她那种恋爱脑，哄两句肯定就晕头转向自愿净身出户了……”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恐慌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攥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像是突然被扔进了冰窖，从头到脚都冒着寒气。
不对。
这不对！
林薇不是这样的。她怎么会……她怎么可能……
他猛地转身，像疯了一样冲进客厅，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疯狂地拨打林薇的号码。
“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一遍遍重复。
他不死心，又打。一遍，两遍，十遍……
始终无人接听。
那种恐慌感迅速膨胀，几乎要将他撑裂。他眼睛赤红，目光扫过凌乱的客厅，扫过餐厅角落里那一堆还没收拾的碎瓷片和已经干涸发黑的汤渍，最后落在那份被他扔在沙发上的离婚协议上。
“所有财产归男方”。
她连挣扎一下都没有。甚至连质问都没有。就像扔掉一堆彻头彻尾的垃圾，毫不犹豫，毫不留恋。
七年。整整七年！她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除非……
一个他不敢深思的念头，像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钻入他的脑海，吐出冰冷的信子。
他猛地想起昨天她打来的那个电话，他当时正和晓雯在一起，手机被晓雯拿过去，说了那些话……然后林薇就挂了。
再然后，就是那锅苦瓜汤，和她前所未有的沉默。
赵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了一秒。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打开衣柜——
属于林薇的那一边，空了一大半。几件常穿的衣服不见了，那个她用了很多年的旧行李箱也没了。
梳妆台上，她那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少了几样常用的。抽屉里，她的身份证、户口本，所有重要的个人证件，全都不翼而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