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连续三天,林如海三天不眠不休,用尽所有心力想为自家女儿想一条活路。

三日后,庆生亲自去把住在厢房的莫婉、林泓夫妇请至林如海书房中密谈,双方密谈时整个正院里的闲杂人等全被清出去,只留下少数几个心腹中的心腹把守看门。

...

贾琏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出发前,老太太和二老爷交代过他,这次去扬州除了护送林表妹回家陪伴林姑父最后一段时光外,还有一项重要任务是把林家的家产处理好在办完林姑父的丧事后和林表妹一起尽数带回荣国府。

但是,自他到了扬州巡盐御史府,林姑父却丝毫没有让他参与林家产业处理的意思,他甚至感觉林家的人似乎在刻意防备他,他去给林姑父请安,林姑父也是敷衍居多,正事一件不提。

还有西厢房里住着的那家林氏族人,刚开始他只以为他们是林氏宗族那边派来想要最后捞点好处的,没放在心上,后来却发现林家下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不对,完全不是那种对待来打秋风的远房亲戚的态度,林姑父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很微妙,重视的有些不合常理。

贾琏想要到林表妹那里打探些情况,每次过去却都被林家内院管事告知小姐在老爷那里侍疾,要晚间才能回来。

贾琏是有些敏锐度在的,他预感到林家形势有变,后续局势可能会脱离掌控,第一时间写信回荣国府通风报信并求助。

只是还没等他收到荣国府的回信,林家这边便先发生了两件大事,而且这两件事就发生在前后脚,完全没有给贾琏和贾家反应的余地。

先是某天林家管事突然来请他去参加什么过继仪式,他当时心中一跳,来不及细问,换好衣服跟着管事就往林家祠堂赶。

林家祠堂里已经站满了人,他勉强撑起笑容问带他来的管事:“林姑父这是要办什么大事?怎么来了这好些人?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那管事倒是心情不错,笑着回答他:“今日是老爷过继儿子的大日子,前头那些是林氏族长和族中长辈,是来主持过继仪式的;靠外面这几位都是官老爷,有老爷扬州同僚也有苏州老家那边的,都是老爷请来见证的。”

贾琏一听心中哇凉,他来扬州有不少天了,从未听林姑父提起过过继一事,而且看情形京城老爷太太老太太他们肯定也是不知的,不然不会什么动作都没有还那样交代自己。

贾琏纵有万般机灵,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太过意外的突发情况,他硬挤到林如海身边,干巴巴的开口:“林姑父..”

只是,他还没问出口,就被林如海笑盈盈的打断:“琏儿来了呀,正好,你是敏儿的娘家人,今日过后她便膝下有子了,你也替你姑母高兴吧?”

贾琏被噎住了,这可让他怎么回?

还没等他想好说辞,庆总管就过来提醒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请老爷就位。

林如海对贾琏歉意一笑,走去自己的位置。

贾琏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这里不是京城,不在贾家的势力范围,就靠他和他带的那几个奴仆是无法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过继仪式的,而有林氏族老主持,有官员见证,若仪式完成,那便真成定局了。

不管贾琏多少不愿,过继仪式终归还是开始了:

林如海和林氏族长带头焚香祭拜祖先牌位,宣读告文,向祖先说明过继缘由及过继人姓名,祈求祖先“接纳”新成员;

然后由过继人向林如海以及贾敏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礼,正式改口称“父亲”、“母亲”,并向族中长辈行礼,按照林如海之子的身份重新排序称呼在场的林家长辈。由于林如海过继的这个孩子年纪太小,看着才三四岁的样子,所以这一环节是在旁人引导帮助下完成的;

祭拜完祖先行完礼,林氏族长面对所有人开始宣读《过继文书》,明确过继子的新身份和责任;

文书宣读完毕,前排的几位林氏长辈小心翼翼的拿出林氏族谱,将林如海给过继人取的新名字林璇的姓名、生辰年月等信息登记入林如海这一脉中,同时在族谱林璇原身份处注明“出继”。

至此,所有过继手续完成,林璇在律法和社会地位上都已真正成为林如海的儿子。

所有程序走完林如海早已气喘吁吁,后背浸湿,他倚靠着庆生,目光复杂的看着懵懂无知,因为长时间离开父母而委屈含泪却依然乖巧懂事、不哭不闹的新儿子,他轻轻摸了摸新儿子的小脑袋,递给新儿子林璇一枚上等的羊脂玉佩和自己这一脉的家谱副本。林璇在身边仆从的帮助下笨拙的接过,他还太小,还不能真正明白今天所有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听爹娘的话,大人们让他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过继仪式圆满完成,林如海出言感谢在场所有宾客拨冗前来,前厅已备下宴席,请大家赏脸留下吃杯薄酒再走,并邀请大家参加自家三日后举办的“认亲宴”。

能被林如海邀请来参加林家过继仪式的除了贾琏其他人都已被林如海提前告知过,自然全都一口应下。短短几日林家连请两场大宴,说来也是难得的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