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路的士兵猴子回来了,脸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惊骇:“队长!人都被赶到打谷场了!三头狼妖!两头小的锻体境,领头的…绝对是通脉境!正在收‘人头税’!太惨了…它们…它们刚生撕了一个女人,又…又活吞了一个小女孩!那畜生头子…还在笑!”
王德发脸色瞬间铁青,眼中怒火与忌惮交织,但更多的是冰冷理智:“可恶!撤!等它们离开后我们再回来寻找烬灭之墟!”命令果断而冷酷。
“撤?!”许真挣扎着坐直身体,不顾疲累,急切地追问,“队长!为什么不打?它们只有三头狼!我们这么多人,难道救不了那些人吗?”他无法理解这种放弃。铁越、云瑶和江心悦也震惊地看着王德发,脸上写满不解。
许真脑海中念头飞转:狼?就算是这个世界的狼妖,体型大些,力量强些,又能如何?地球上再凶猛的狼群,面对现代化军队或者有组织的武装也是死路一条。他们现在虽然狼狈,但队伍里可是有王德发这些看起来就剽悍的士兵,还有他们四个刚刚获得了神奇技能的人!铁越能变盾牌防御,云瑶能放火攻击,自己还能治疗,江心悦甚至能影响敌人情绪!四个“超能力者”加上一队精兵,对付区区三头狼,哪怕它们是妖怪,怎么想都应该是碾压才对!他甚至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感觉体内的“回春术”能量蠢蠢欲动,看向村子的方向带上了一丝“或许可以试试”的冲动。这种基于地球常识和获得技能后膨胀的信心,让他觉得王德发的撤退命令过于保守甚至懦弱了。
王德发猛地回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许真四人,那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种“你们竟然连这都不懂”的荒谬感。“打?”他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这帮新来的‘军医’,连他妈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斥候说了,领头的狼妖是通脉境!那是凡蜕境中期!”
他看着许真等人依旧茫然的神情,强压着怒火快速解释道:“凡蜕境分四小境:锻体、通脉、凝气、聚元!每差一个小境界,实力都是天壤之别!我们人类……”王德发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苦涩和愤懑,“是这方天地的弃子!我们根本无法像那些妖族、或者传说中的人族修士那样感应天地灵气,引气入体!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打熬筋骨,压榨身体潜能,才能勉强获得一点力量!”
他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周围的士兵,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凉:“我们所谓的‘锻体境’,不过是无限接近真正锻体境门槛的力量和体质,本质上还是凡胎!跟那些天生就能吸纳灵气、真正踏入锻体境的妖族崽子比起来,就像泥巴捏的碰上精铁打的!*我们这点力气和皮厚,在它们面前不值一提
王德发的眼神变得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而通脉境……那是真正开始贯通经脉、初步运转妖力的存在!速度、力量、防御、妖术,都远超锻体!我们这队人,除了我勉强算‘接近’锻体巅峰,其他大多在‘接近’锻体初期、中期!对上通脉期的狼妖,硬拼?那就是送死!它一个就能把我们撕了大半!懂了吗?!”
他最后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想死就闭嘴!跟上!快走!”
说完,他锐利如刀的目光在许真四人惊惶、不解且依旧带着一丝愚蠢莽撞的脸上飞快扫过,浓密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一个巨大的疑问如同毒刺般扎进他的脑海:‘妈的!先知大人派来的军医……怎么连这种关乎生死的、最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 这疑惑让他心头一沉,但眼下绝非深究的时刻。他不再理会许真等人,挥手示意队伍立刻后撤,动作迅捷无声。
许真四人如遭雷击!王德发话语中描绘的实力差距、人类“天地弃子”的残酷真相,以及“送死”二字,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们刚刚升起的一丝冲动,更浇得他们透心凉。通脉境中期……凡蜕境……人类无法修炼只能打熬……这些信息带着令人窒息的分量砸在他们心头。他们终于明白,王德发的撤退并非无情,而是最残酷的生存智慧,是人类在这绝望世界中的卑微挣扎。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后怕,以及一丝对人类处境的茫然和悲凉,再不敢有丝毫犹豫,挣扎着爬起来,紧跟着队伍悄然后退。
云瑶跟在许真身边,脑子嗡嗡作响。‘凡蜕境’、‘通脉境’、‘妖力’……‘天地弃子’、‘无法修炼’……这些词像重锤一样砸在她的认知上。这不仅仅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更是一个对人类充满恶意的世界!他们这些人类,连踏上超凡之路的资格都没有!那些狼妖不是野兽,是掌握着可怕力量的怪物!难怪王德发会如此忌惮。震惊和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任务的难度……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无数倍!他们这些刚刚获得一点微末技能的新人,在这种怪物面前,恐怕连炮灰都算不上!
但就在这极度的恐惧中,一个念头闪过:‘等等……我能放出火苗……许真哥能治疗……铁师傅能变盾……江姐姐能影响别人……这不也是……超凡力量?可王队长说人类不能修炼啊?我们这算什么?’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意念微动,一小簇橙红色的火苗无声地在她掌心摇曳。看着这违背常理的火苗,她心中的震惊渐渐被一种荒诞的释然取代。是啊,连她自己都成了能放火的“怪物”,那这个世界有能生撕活人的通脉境狼妖,似乎……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只是这释然背后,是更深沉的绝望——他们面对的敌人,同样拥有着超越想象的力量,而且更强!而他们这些“异类”的能力,又能支撑多久?
(系统私聊频道)
云瑶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在许真脑海中响起:“许真哥……这……这是个有妖怪、有境界的超凡世界!我们……我们刚才还想用地球的常识去衡量……太天真了!那个通脉境的狼妖……我们根本打不过的!而且……而且王队长说我们是天地弃子,人类不能修炼……那我们……我们这能力又是怎么回事?会不会……会不会是暂时的?或者……我们根本不是这里的人类?” 她的意念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巨大恐惧、无助以及对自身存在的困惑。
许真感受到她意念中的崩溃感和更深层次的困惑,立刻在脑海中回应,语气刻意放得异常沉稳和温暖,试图抓住任何一点希望:“别怕,云瑶!王队长说的是这个世界的‘常识’,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玩家’!系统给了我们能力,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也许正因为我们是‘外来者’,所以不受这方天地的限制?你看,我们能放火、能治疗、能变盾,这不就证明我们有踏上超凡之路的可能吗?超凡之路的尽头是什么?是飞天遁地?是移山填海?是长生不老?甚至是……成仙成神?都有可能!” 他努力描绘一个充满希望的图景,试图驱散她的绝望,“我们现在是弱,但谁不是从弱开始的?只要活下去,抓住每一个变强的机会,我们也能成为强者!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活下去,变得更强!”
然而,在许真自己的心底,那沉重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下,甚至更甚。王德发口中“通脉中期狼妖能撕了大半小队”的描述,像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他的心头。更让他心惊的是“人类无法修炼”的设定。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这些“玩家”的能力来源是什么?是系统赐予的临时外挂?还是有其他代价?他们真的能在这个排斥人类的世界里“修炼”变强吗?超凡世界?成仙成神?那听起来比之前更加遥不可及了!眼前最现实、最迫切的压力是——如何在下一次遭遇那种怪物时活下来?如何带着云瑶他们在这个对普通人类而言是地狱难度、对他们这些“异类”而言也前途未卜的世界里挣扎求生?他握着云瑶的手下意识地更紧了些,仿佛想从这紧握中汲取一点对抗那庞大压力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必须挺住,他是云瑶此刻唯一的心理支柱。但内心深处那份对未知强大敌人、残酷任务以及人类“弃子”身份的巨大压力,几乎要将他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