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把李念护在身后,右手握紧柴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刀身的青红二气还未完全平复,刚才劈杀周厉时沾染的煞气,正顺着骨脉往指尖钻,疼得他指尖微微发颤。
木屋的门被“哐当”一声踹开,赵奎带着五个外门弟子闯了进来。他穿着月白内门道袍,腰间挂着刻有“青云”二字的玉牌,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的青云山门在烛火下晃出虚伪的光晕。
“小杂种,果然藏在这里。”赵奎的目光扫过缩在李通身后的李念,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念念师妹,你哥哥杀了血影门二长老,可是重罪,你跟着他,就不怕被连累吗?不如跟我走,我向爹求情,饶你一命。”
李念往李通身后又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李通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不跟你走,我要跟我哥在一起。”
“不识抬举。”赵奎脸色一沉,折扇往掌心一拍,“给我上!把这小杂种打断腿,抓起来,李念师妹要是敢拦,就一起绑了!”
五个外门弟子瞬间扑了上来,长剑泛着淡青色的灵光,直刺李通的胸口——他们都是炼气三层,比血影门的外门弟子稍强,却远不及李通的铁骨境。
李通没躲,胸口的骨甲“嗡”地亮起淡青光,长剑撞在骨甲上,“当啷”一声被弹开。他借着这股反震力,柴刀带着骨爆的气,直劈最前面那个弟子的手腕。
“咔嚓”一声,弟子的手腕被砍断,长剑掉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其他四个弟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没灵根的野孩子”这么厉害。
“一群废物!”赵奎怒吼一声,亲自拔剑冲了上来。他是炼气五层,比刘黑还强半分,长剑的灵光比外门弟子浓了三倍,直刺李通的后心——那里是骨甲的裂痕处,也是李通后背伤口的位置。
李通早有防备,影步展开,身影像融在夜色里的墨痕,瞬间绕到赵奎左侧。柴刀避开长剑,直劈赵奎的膝盖——和对付周厉时一样,他专挑修士的软肋打。
赵奎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慌忙抬腿躲开,却被李通一脚踹在小腿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满是震惊:“你……你不是没灵根吗?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
“没灵根,就不能杀你这种伪君子了?”李通冷笑,柴刀再次劈来。他知道不能恋战,赵烈的人随时可能来,必须尽快带着念念突围。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赵奎的长剑刺向自己的左肩,同时柴刀往赵奎的咽喉划去。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赵奎果然慌了,赶紧撤剑,却被李通抓住机会,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赵奎被踹飞出去,撞在木墙上,吐出一口血。五个外门弟子见师兄受伤,顿时乱了阵脚,李通趁机挥刀,砍伤两个弟子的胳膊,拉着李念往木屋外跑。
“拦住他们!”赵奎捂着胸口怒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通带着李念消失在夜色里——他的灵力被刚才那一踹震乱了,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李通拉着李念,沿着云栖谷的小路往青雾林跑。夜色里,李念的小手冰凉,却紧紧抓着他的手,像当年在破庙里抓着他的手一样,没有丝毫松开。
“哥,我们去哪里?”李念的声音带着喘息,小脸上满是汗水,却没有哭——她知道,现在哭会拖累哥哥。
“去山神庙,找王伯和清玄道长。”李通的声音很沉,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动静,“清虚长老被关了,赵烈肯定会派人抓我们,我们得先去山神庙躲一躲。”
他想起刚才在云溪村听到的话,心里很沉——清虚是青云宗里少数真心对念念好的人,却因为护着他们兄妹,被赵烈罚去面壁,这就是所谓的“正道大宗”。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终于进入了青雾林。林子里的雾很浓,能见度只有几步远,李通展开影步,拉着李念,沿着林子里的小路往前走。雾沾在脸上,凉丝丝的,像落风镇的雨,让李通想起了盲婆,想起了老药,想起了那些为他们拼命的人。
“哥,你累吗?”李念仰起头,看着李通的脸。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照在李通的脸上,能看到他眼角的疲惫,还有后背渗出的血——刚才突围时,赵奎的剑风扫到了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不累。”李通笑了笑,摸了摸妹妹的头,“念念要是累了,哥背你。”
“我不累,我能自己走。”李念摇摇头,反而握紧了李通的手,“哥,你后背流血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吧,我给你包扎一下。”
李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些累了,骨脉里的气空了大半,后背的伤口也在疼,再跑下去,要是遇到追兵,很难应对。
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山洞,山洞很小,只能容两个人坐下。李念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装着些伤药——是清虚长老之前给她的,说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用来给哥哥包扎。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李通的布衫,看到后背的伤口,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伤口很深,骨甲裂开了一道缝,周围的皮肤都变成了青黑色,沾着血和泥土,看起来很吓人。
“哥,疼吗?”李念的声音带着哽咽,轻轻用布擦去伤口上的血。
“不疼。”李通忍着疼,笑了笑,“念念包扎得很轻,一点都不疼。”
李念没说话,只是加快了包扎的速度。她的小手很巧,很快就用布条把伤口包扎好了,还在上面涂了些伤药,清凉的药味缓解了伤口的灼痛。
包扎好后,李念靠在李通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她太累了,从被赵奎欺负,到被哥哥找到,再到一路逃亡,她的小身子早就撑不住了。
李通抱着妹妹,靠在洞壁上,看着她熟睡的脸。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像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
他摸了摸怀里的布偶——那个被赵奎踩过的布偶,现在被李念抱在怀里,小兔子的耳朵贴在她的脸上,像他当年在破庙里给她暖手的样子。
李通想起了破庙那夜,妹妹缩在他怀里,问他“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他说“会,哥会一直陪着你”。那时候他以为,能让妹妹吃饱穿暖就是天大的事,现在他才知道,要保护妹妹,需要更强的实力,需要对抗那些所谓的“正道”,需要把这世道里的脏东西,一点点刮干净。
他摸出怀里的《淬骨要诀》,借着月光翻看起来。册子上写着,用煞气淬骨时,要配合吐纳术,将煞气引导至骨甲的裂痕处,不仅能修复骨甲,还能让骨甲变得更坚硬。他按照册子上的法子,试着将骨脉里的煞气往后背的伤口处引导。
煞气刚到伤口,就传来一阵灼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李通咬着牙,没吭声,只是按照吐纳术的法子,慢慢调整呼吸。渐渐地,煞气被引导至骨甲的裂痕处,骨甲泛出淡淡的青光,裂痕竟在一点点修复。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了马蹄声,还有人的说话声:“赵师兄说他们往青雾林跑了,我们仔细搜,一定要找到他们!”
是赵烈的人!
李通瞬间绷紧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把李念往山洞深处挪了挪,然后握紧柴刀,贴在洞壁上,屏住呼吸——他现在的气还没完全恢复,骨甲也在修复中,要是被发现,很难应对。
马蹄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山洞外。有人下马,走到洞口,用剑挑开洞口的杂草:“这里有个山洞,进去看看!”
一个外门弟子走进山洞,手里拿着火把,火把的光映亮了山洞的角落。李通屏住呼吸,影步展开,身影融在洞壁的阴影里,像块嵌在石头上的青苔。
弟子的火把扫过山洞,没看到人,刚要转身离开,李念突然咳嗽了一声——她睡得太沉,被火把的烟呛到了。
弟子瞬间警惕起来,火把再次扫过山洞,这次终于看到了缩在深处的李念。“在这里!他们在这里!”
李通知道躲不住了,猛地冲出去,柴刀带着骨爆的气,朝着弟子的脖子砍去。弟子没反应过来,被砍中脖子,血喷溅出来,倒在地上,火把也掉在了地上,熄灭了。
洞外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冲进来:“怎么回事?!”
李通拉着李念,趁着黑暗,朝着山洞的另一个出口跑去——这个山洞是他之前和影七一起找的,有两个出口,另一个出口通往山神庙的方向。
“拦住他们!”外面的人怒吼着,长剑的灵光在黑暗里划出一道道光,却因为看不清路,大多劈在了洞壁上。
李通拉着李念,飞快地跑出山洞,朝着山神庙的方向跑去。夜色里,他们的身影像两道淡烟,很快就消失在青雾林的深处。
跑了大约一个时辰,他们终于看到了山神庙的轮廓。山神庙的屋顶漏着天,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是王枯荣和清玄道长。
“小通!念念!”王枯荣看到他们,激动地喊了一声,快步跑过来,扶住李通,“你们没事吧?我们听说赵烈派人抓你们,担心死了。”
“我们没事,王伯。”李通摇摇头,看着王枯荣和清玄道长,心里很暖——他们果然在这里等他们。
清玄道长也走过来,摸了摸李念的头,眼神里满是慈爱:“念念受苦了,以后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你了。”
李念看着王枯荣和清玄道长,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扑进王枯荣的怀里:“王伯,清玄道长,赵奎他欺负我,清虚长老被关起来了……”
王枯荣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清虚长老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想办法救他。你们先跟我们进庙,外面不安全,赵烈的人说不定还在搜。”
他们走进山神庙,庙里的神像早就没了头,只剩下半截身子,披着件褪色的红布。庙中央生着一堆火,火上煮着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是老药和影七他们已经到了,正在煮粥等着他们。
老药坐在火堆旁,看到他们进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可算来了,粥都快煮糊了。快过来坐,喝点粥暖暖身子。”
影七也从神像后面走出来,他的胳膊已经包扎好了,看到李通和李念,淡紫色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你们没事吧?路上遇到追兵了?”
“遇到了,不过被我们甩开了。”李通拉着李念,走到火堆旁坐下,接过老药递过来的粥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胃里,暖得他浑身发颤,“影七哥,影鸦蛋送回去了吗?族里没事吧?”
“送回去了,族里没事。”影七点了点头,“族长说,谢谢你帮我们找回影鸦蛋,以后要是有需要,影鸦族一定会帮你。”
李通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着怀里的李念——她正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小脸上满是满足,像当年在破庙里喝到热粥时的样子。
火堆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安静。李通看着身边的王枯荣、清玄道长、老药、影七,还有怀里的妹妹,心里突然觉得很安稳——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都是他要保护的人。
他知道,前路还很长,赵烈不会放过他们,血影门的门主也会来找他们报仇,还有那些所谓的“正道”伪君子,也会视他们为眼中钉。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这么多亲人陪着他,有这么多人支持他。
他摸了摸怀里的《淬骨要诀》,又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变得更强,突破筑基,突破金丹,甚至更高,直到能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直到能让那些伪君子付出代价,直到能让这世道变得干净一些。
火堆的光在庙里跳动,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像希望的种子,在黑暗里悄悄发芽。
而在云栖谷的赵府里,赵烈正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得像墨。赵奎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他没能抓住李通和李念,还被李通打伤了,父亲肯定会生气。
“废物!”赵烈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连个没灵根的野孩子都抓不住,我养你有什么用?”
“爹,那李通的实力很强,他有骨甲,还有一种很快的步法,我不是他的对手。”赵奎小声辩解道。
“骨甲?步法?”赵烈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疑惑,“一个没灵根的野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难道他练了什么邪功?”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里满是阴鸷:“不管他练了什么邪功,他杀了血影门的周玄和周厉,已经成了青莽山脉的公敌。我会向宗门申请,派金丹修士去抓他,到时候,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那个李念,她是上品灵根,不能杀,抓回来,让她乖乖听话,以后为我们赵家所用。要是她敢反抗,就用她哥哥来要挟她!”
赵奎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恶意:“爹,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抓住他们!”
赵烈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里满是贪婪和阴狠——他不仅要抓住李通和李念,还要得到李通身上的邪功,得到李念的上品灵根,到时候,他在青云宗的地位,就无人能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