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你還小，這麼多錢放在你手裡，不安全，叔叔先幫你管著。”
“小歌，你爸那個專利，太複雜了，放在你手裡也是浪費，叔叔公司正好需要，就當幫你盤活資產了。”
“小歌，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沒用，考個普通的大學就行了，以後總要嫁人的。”
他們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一步步地，將她父母留給她的一切，都蠶食殆盡。
她反抗過。
結果是，被奶奶指著鼻子罵“白眼狼”。
“我們辛辛苦苦養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你爸媽在天有靈，看到你這麼不聽話，他們能安心嗎？”
多可笑。
拿著她父母的錢，來“養”她，還要她感恩戴德。
江歌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照片上母親的臉。
媽，你看到了嗎？
這就是你們用生命去愛護的家人。
她慢慢合上木盒，放回抽屜，上鎖。
動作一絲不苟，像是在完成某種儀式。
關上抽屜的那一刻，她眼中的迷茫和悲傷，盡數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該結束了。
這場長達七年的噩夢，今晚，就由她親手來結束。
4
吃完一碗簡單的清湯麵，江歌走進書房。
書房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書桌，一把椅子，還有一排頂天立地的大書櫃。
書櫃裡裝滿了她父親的藏書，大部分都是關於計算機科學和人工智能的。
這些年，江家人從來沒踏進過這個房間。
在他們眼裡，這些書，一文不值。
江歌走到書桌前，打開了那台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台式電腦。
輸入一長串複雜的密碼後，電腦屏幕上，沒有出現常見的操作系統界面，而是一片深藍色的星空背景。
星空中央，一行白色的字體，緩緩浮現。
“歡迎回來，我的創造者。”
江歌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她伸出手，在鍵盤上敲擊。
“啟元，報告過去24小時的工作進度。”
屏幕上的星空開始流動，數據流像瀑布一樣滾動起來。
“報告：已完成對江衛國公司‘衛國科技’所有服務器的數據鏡像備份。財務數據分析完畢，發現多處涉及非法資產轉移和偷漏稅的關鍵證據，已標記。”
“‘天眼’系統持續運行中。過去24小時內，共捕獲江家主要成員通話記錄17條，短信32條。檢測到關鍵詞‘老房子’、‘過戶’、‘逼她’，相關錄音已自動保存，並進行語義分析。”
“目標人物：周明軒（天鴻資本投資總監），行程已鎖定。今晚七點，他將在‘凱悅’四樓‘聽雨軒’進行商務宴請。牡丹廳與聽雨軒直線距離17米，信號良好。”
看著屏幕上滾動的報告，江歌的眼神，亮得驚人。
這，就是她父母留給她最寶貴的遺產。
不是那些冰冷的數字，而是“啟元”的初始代碼。
一個雛形階段的、擁有自主學習能力的人工智能。
當年，江衛國像丟垃圾一樣，把儲存著這些代碼的硬盤丟給了她。
“你爸搞的這些沒用的東西，你留著做個念想吧。”
他不知道，他丟掉的，是一個怎樣的未來。
這七年，江歌白天是那個沉默寡借、任人拿捏的孤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