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
任何形式的馈赠和补偿都是纠缠不清的开始。
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6.
又过了几日,我受邀参加一个私人艺术沙龙。
规模不大,但档次很高,来宾多是圈内名流和收藏家。
我知道这是李姐费尽心思为我争取来的露脸机会,意在向外界传递我一切如常的信号。
我到的稍早,正拿着一杯香槟独自欣赏一幅画,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不用回头,那股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已经告知了我来人的身份。
傅子钦。
他身边没有黎枝。只有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商业伙伴。
他看到了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锐利而深沉。
我今日穿了一条简单的黑色吊带长裙,耳垂、脖颈、手腕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首饰。
他撇下同伴,朝我走来。
周围已有隐约的目光投来。
他在我身边站定,视线落在我空荡荡的耳垂上,声音低沉:「东西为什么退回来?」
我晃了晃杯中的香槟,目光并未从画作上移开。
「傅总,我们好像已经不是需要互送礼物的关系了。」
「安可,」他的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你非要这样?」
我终于侧过头,看向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疏离的礼貌微笑:「怎样?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还是说,傅总贵人多忘事?」
他下颌线绷紧,眸色沉得吓人。
那是一种习惯于掌控一切却突然失控的烦躁。
「那对耳坠,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到了此刻,他依然以为我在乎的只是一对耳坠。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傅子钦,重要的从来不是耳坠。」
「是你一次又一次告诉我,我珍视的一切,都可以被你,或者你允许的别人,轻易拿走,并且不值一提。」
「现在,」我微微举杯,向他示意,「我不需要你认可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错愕与怒意交织的神情,转身走向刚刚进门的李姐,将傅子钦和他带来的那片低气压,彻底抛在身后。
沙龙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人们低声交谈。
我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带着审视和怒意的目光,一直如芒在背。
不过,我不在乎了。
7.
李姐好不容易给我接到了新剧,依照日程,我收拾妥当去参加新剧的开机。
剧本围读会结束后,导演特意留下了我。
「安老师,」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是业内罕见的真诚,「刚才那段独白,处理得非常精彩。内敛,但有力量,把人物那种绝望里的不甘心完全演活了。」
「谢谢张导。」我微微颔首。这位导演以苛刻和专业闻名,他的认可含金量极高。
「说实话,最初投资方递过来的人选名单里,并不是你。有人打了招呼,希望用另一位更有话题度的女演员。」
我心下了然。
黎枝。
或者说,是傅子钦为黎枝铺的路。
「但我和制片人力排众议,坚持要看你试镜的片段。」张导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坚持是对的。好好演,安可,这个角色,能让你彻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