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
“董事长。”
“今天做得不错。”老人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赞许，“不过，你这种能力，也会给你带来大麻烦。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从我记事起，麻烦就一直跟着我。
我只是没想到，在华盛集团，我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6
我在华盛集团出名了。
不是因为我是董事长助理，而是因为我的“病”。
公司里开始流传一个说法：新来的董事长助理，是个不会说谎、也听不懂谎言的“真话机器”。
有人觉得我傻，有人觉得我可怕。大部分人选择对我敬而远之。
这正合我意。我不需要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董事长交给我一个新任务：处理丁浩的案子。
丁浩，是公司最大的硬件供应商之一，合作了近十年。但最近半年，他像吃了火药，投诉不断，从产品质量到送货时间，再到售后服务，几乎把公司骂了个遍。
上个月，他正式发函，要终止合作，并索要巨额赔偿。
销售、市场、公关，三个部门轮番上阵，全被他骂了回来。他现在拒绝和华盛的任何人沟通。
“这个丁浩，是个硬骨头。”董事长在办公室里对我说，“他提出的问题，有些是事实，有些是借题发挥。现在没人能搞定他。你去。”
“我去？”我有些意外，“我没有处理过客户关系的经验。”
“你不需要经验。”董事长说，“你只需要带上你的耳朵和脑子。去听，去记，去分辨，他说的哪些是事实，哪些是情绪。”
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在一次高层会议上，讨论到丁浩的案子，所有部门都面露难色。
梅琳，我以前的同事，现在已经是战略三部的副经理。她眼珠一转，突然开口：“董事长，我有个建议。丁总现在情绪激动，不信任我们。不如让齐修去试试。”
她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
“齐修最擅长处理‘事实’。让他去听听丁总的‘事实’，不是正好专业对口吗？”
这是一个恶意的提议。所有人都知道，丁浩现在是个火药桶，谁碰谁死。她想把我推出去当炮灰。
律弘皱了皱眉，刚想说话。
董事长却点了点头。“梅琳这个建议，不错。就这么定了。齐修，你去约丁浩。”
会议室里，几道同情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接受了任务。
我给丁浩的公司打电话，前台一听是华盛ǎ集团的，直接就要挂。
“请等一下。”我说，“我叫齐修，是董正国董事长的助理。我不是来谈判的，也不是来道歉的。我只是来听丁总说明情况，并做一份事实记录报告，提交给董事长。”
也许是“董事长助理”的名头起了作用，也许是我的说法很奇特，前台犹豫了一下，让我等消息。
第二天，我收到了回复。
丁浩同意见我。时间，下午两点。地点，他的办公室。
我一个人去了。
丁浩的公司在一个工业园区，办公室装修得很朴素。他本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他让我坐在他对面，没给我倒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