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我跟您说，我们这套‘天枢’算法，至少领先市场三年！只要跟我们华盛的渠道结合，不出半年，就能垄断整个行业！”
董事长坐在主位，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律弘坐在他身边，偶尔翻一下资料。
我坐在最末尾的位子上，负责记录。
我的大脑接收到对方CEO的话，开始自动进行事实核查。
“领先市场三年”，这是一个可以被验证的陈述。
我打开带来的笔记本电脑，连接内网，进入公司的专利数据库和行业信息库。我输入关键词“天枢算法”、“启航科技”。
屏幕上跳出几百条信息。我快速筛选，定位到核心专利的申请日期和技术说明。
油头CEO还在滔滔不绝：“……我们的用户粘性，活跃度，都是行业顶尖的！这是未来的金矿啊！”
董事长抬起手，打断了他。“齐修。”
我站起来。
“你有什么看法？”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启航科技的人带着轻蔑，华盛这边的人带着疑惑。他们可能在想，董事长为什么会问一个毛头小子的意见。
我看着手里的电脑屏幕，然后说：“孙总，您刚刚说，‘天枢’算法领先市场三年。这是一个错误的陈述。”
油头CEO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根据公开的专利数据库显示，‘天枢’算法的核心专利，于十八个月前提交申请，其技术内核，是对现有‘摇光’架构的迭代，并非颠覆性创新。根据行业技术迭代速度估算，这项技术的领先窗口期，不会超过九个月。所以，‘三年’这个数据，没有事实支撑。”
我说完了。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孙总的脸，从红变成了紫，又从紫变成了白。他可能从未在谈判桌上，被人这样直接地拆穿过。
华盛这边，一个副总悄悄对我竖了竖大拇指。律弘的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你这是商业诽谤！”孙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只是在陈述我查到的公开信息。”我说，“如果信息有误，请您提供可以证伪的数据。”
“我们这是商业机密！”
“如果是机密，那就不应该作为公开的谈判筹码。”我看着他，“用一个无法被证实的信息，来锚定公司的估值，这不符合商业逻辑。”
孙总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他坐下了，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地喝了一口。
谈判的气氛，瞬间逆转。
之前是他们漫天要价，我们坐地还钱。现在，他们吹出的最大泡沫被我一针戳破，攻守之势异也。
接下来的谈判，节奏完全被我们掌控。对方每提出一个优势，董事长都会让我“核查一下事实”。
我成了一把刀，一把专门戳破谎言和吹嘘的刀。
两个小时后，谈判结束。最终的并购价格，比对方最初的报价，低了百分之三十。
走出会议室，律弘拍了拍我的肩膀。
“感觉怎么样？”
“有点累。”我说，“我的大脑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事实比对。”
律弘笑了。“齐修，你记住。商业世界里，百分之九十的对话，都是废话和谎言。你能看穿那百分之九十，你就赢了。”
董事长从我们身边走过，停下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