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项目确实失败了。”
“失败了也可以总结宝贵经验！也可以为未来提供借鉴！”他激动地挥着手，“你这样写，不光是打我的脸，也是打之前所有参与这个项目的人的脸！你懂不懂什么叫为人处世？”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重写！”他把报告砸向我，“一个字都不要留！去写我们如何克服困难，如何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如何为公司探索了新的方向！听到没有！”
报告的纸张散落一地。我弯下腰，一张一张地捡起来。
“我不能重写。”我站直身体，看着他，“报告里的每一个字，都有数据支持。重写，等于伪造数据。这是不诚实的行为。”
油哥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我，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朴素的中山装，身后跟着几位公司高管，包括律弘。
油哥一看到那个老人，脸上的怒火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谦卑的笑容。“董……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站了起来，大气不敢出。
这位老人，就是华盛舍集团的创始人，商界传奇，董正国。
董事长没有理会油哥，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脚边的报告上。
“年轻人，这是什么？”他问，声音很洪亮。
我把报告整理好，递过去。“董事长，这是‘下沉市场用户数据整合’项目的分析报告。”
董事长接过报告，戴上老花镜，就站在办公室的中央，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周围安静得能听见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油哥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董事长看得很快，五分钟后，他合上报告，摘下眼镜，目光如炬地看着油哥。
“尤勇。”
“在，董事长。”油哥的腰弯成了九十度。
“这份报告的结论是，这个项目，从头到尾，浪费了公司一千三百万的预算，以及三个部门半年的时间，对吗？”
“这……这个，董事长，报告的角度可能有点……”
“我就问你，是，还是不是？”董事长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油哥再也撑不住了。“……是。”
董事长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我。他的眼神很锐利，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
“你叫齐修？”
“是的，董事长。”
“报告是你写的？”
“是的。”
“不怕得罪人？”
我想了想，回答：“害怕。但我更怕提交一份虚假的报告。”
董事长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好。”他说，“很好。这是我近十年来，看到的第一份只说事实，不说废话的报告。”
他把报告递给身后的律弘。“这个年轻人，我要了。把他调到我办公室，做我的直属助理。”
说完，他转身，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
只留下一个石化的战略发展三部。
5
成为董事长助理的第一天，我就被扔进了一个真正的战场。
一场与竞争对手“启航科技”的并购谈判。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启航科技的CEO，是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正唾沫横飞地吹嘘他们的新技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