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把问题抛了回去。
总监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他习惯了办公室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对话。
“我不是说不给……”他开始打太极。
“那您的意思是‘给’?”我又问。
他被我逼到了墙角。给,或者不给,这是一个直接的是非题,没有模糊空间。
“你……”他指着我,有点生气。
“如果您无法决定,我就去问能决定的人。”我说,“您的直接上级是分管市场的副总裁。如果他也无法决定,我就去问董事长。我的任务很明确,拿到数据。我会一级一级问上去,直到拿到为止。”
我不是在威胁他。我只是在陈述我的行动计划。一个基于逻辑的、最有效的行动计划。
市场总监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他可能在职场生涯里,从未见过我这样的人。一个不懂得“知难而退”,不懂得“点到为止”的愣头青。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最后,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小王,战略发展三部要的数据,你配合一下。对,就是那个‘下沉’项目。”
挂了电话,他疲惫地对我挥挥手。“去吧,去找数据中心的王经理。”
我对他点了点头。“谢谢。”
我转身离开。我知道,我刚刚用一把手术刀,划开了华盛集团官僚文化的第一层皮肤。
很疼,但是很有效。
4
我用同样的方法,走进了销售部和技术部的办公室。
过程大同小异。他们先是用一堆术语和流程来敷衍我,试图让我知难而退。
而我,只是把问题简化成最原始的逻辑:
项目是律董批准的。
我的任务是拿到数据。
你给,还是不给?
如果你不给,你的上级能不能给?
我会一直问到董事长那里去。
这个逻辑链是封闭的,无懈可击。它剥离了所有的人情、面子和办公室政治,只剩下最赤裸的权力结构和任务指令。
没人敢直接对“董事长”说不。
三天后,三个部门的数据,全部躺在了我的电脑里。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梅琳一整天没和我说一句话,只是在经过我工位时,高跟鞋的声音踩得特别重。
我开始整合数据。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但我做得很有条理。我把三个部门的数据进行交叉比对,清洗掉无效信息,然后开始分析。
一个星期后,我完成了项目的初步报告。
报告的结论很清晰,也很残酷。
这个“下沉市场”项目,从立项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它基于一个虚假的市场判断,投入了大量资源,却没有产生任何有效回报。本质上,这是我顶头上司油哥,为了向上级邀功而画的一张大饼。
我把报告写完,打印出来,放在了油哥的桌上。
他拿起报告,只看了第一页的“项目结论”,脸色就变了。
“齐修!”他压低声音,但怒火已经从牙缝里渗了出来,“你这是报告?你这是在给我写判决书!”
“我只是根据数据,得出了事实结论。”我平静地说。
“事实?什么叫事实?”他把报告摔在桌上,“做项目,要看积极的一面!要挖掘亮点!你倒好,直接判了死刑!我怎么拿这个去给律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