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盘即将端上桌的“山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站起身。
“妈,沈浩,我闺蜜那边有点急事找我,我出去一趟。”
我编了一个最简单的谎言。
沈浩头也没抬,只是敷衍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婆婆则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正好省一副碗筷。”
就在我转身,手搭上门把的瞬间,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精心打扮过的白若琳。
她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换上甜美的笑容。
“清霜姐,你要出门啊?”
我与她擦肩而过,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嗯,你进去吧,他们都等急了。”
我的眼神平静如水,她的笑容甜美如蜜。
我们之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我关上门,将身后那场注定要掀起腥风血雨的“家宴”,彻底留在了过去。
我走了,留下了一场注定的风暴。
04
我开着车,驶离了这个囚禁我三年的牢笼。
车窗大开,晚风灌了进来,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走了我心中最后一丝沉闷。
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这自由,带着毁灭的气息,却让我无比沉醉。
我没有去闺蜜家。
我找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僻静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最苦的美式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等待。
手机被我调成了静音,放在桌上。
我的呼吸平稳,内心却像一张拉满了的弓,等待着那支穿心利箭离弦的瞬间。
三小时。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致命鹅膏的毒素潜伏期,短则两三小时,长则十几个小时。
白若琳体质偏弱,又被婆婆劝着喝了那么多汤,她应该是第一个发作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周围的人们在低声交谈。
这世间的平静与我格格不入。
我像一个置身事外的幽灵,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远处,隐约有警笛声传来,由远及近,又呼啸而过。
来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紧接着,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剧烈地振动着。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看着那串数字,知道那是医院的来电。
我深吸一口气,让它振动了将近一分钟,才慢悠悠地划开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医生焦急而颤抖的声音。
“喂!请问是沈浩的太太,顾清霜女士吗?”
“我是。”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太好了,终于联系上您了!您先生的……朋友,白若琳女士,突发急性食物中毒,送来我们医院,现在情况非常危急!已经出现了肝肾功能衰竭的迹象!”
医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她……她在昏迷前,断断续续地说,要见您……而且,您先生和您的婆婆,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恶心、腹痛症状,但情况要轻很多。我们需要立刻对白若琳女士进行血液灌流和脏器支持治疗,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顾女士,您是沈浩先生的妻子,从法律上讲,您也是关系人……我们需要家属的决定!是否要不计代价,全力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