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祐元年(1056 年),苏洵决定带两子赴京赶考。临行前夜,程氏给苏轼一枚刻 “廉” 字的玉佩:“此去京城,切记‘清廉’,无论官居何位,都要记百姓疾苦。” 苏轼跪下接玉佩承诺 “不负教诲”,当夜写下《初发眉山》,字里行间满是对家乡的眷恋与对未来的憧憬。
3 汴京风云:科举成名与朝堂初啼
赴京路途艰辛,父子三人沿蜀道北上,翻越秦岭遇大雪,山路崎岖。苏辙不慎扭伤脚,苏轼背着弟弟在积雪中前行,苏洵看在眼里,既心疼又欣慰。在陈仓驿休整时,苏轼见墙上有人题诗叹怀才不遇,忍不住和诗 “有才何患无人识,天地终不负苍生”,引得同驿书生纷纷叫好。
抵达汴京后,他们住兴国寺僧房。苏洵带两子拜访翰林学士欧阳修,欧阳修见苏轼眉目清朗、谈吐不凡,读其文章后赞叹 “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并推荐给宰相韩琦。韩琦读苏轼《刑赏忠厚之至论》中 “赏疑从与,所以广恩也;罚疑从去,所以慎刑也”,十分欣赏其治国理念,承诺科举中重点关注。
嘉祐二年(1057 年)礼部考试,苏轼不负众望。主考官欧阳修被一篇文章才华折服,本想定第一,却疑是门生曾巩所作,为避嫌改第二,拆卷才知是苏轼,又惊又喜。复试时,苏轼以《春秋对义》获第一,顺利通过殿试,与苏辙同榜进士及第。当时汴京流传 “眉山苏洵,二子轼、辙,一日同登科,士大夫争传其文”。
正当苏家父子意气风发,眉山传来程氏病逝的噩耗。苏轼兄弟连夜返乡奔丧,苏洵也辞去刚得的官职。守丧期间,苏轼在母亲墓旁搭草庐,每日祭拜之余读书写作,重读《论语》后领悟 “仁” 的真谛 ——“非独爱人,更要爱物;非独爱亲,更要爱民”。三年期满,他写下《先夫人墓志铭》,字字泣血。
嘉祐六年(1061 年),苏轼参加制科考试,入第三等 —— 这是宋代制科最高等级,宋初以来仅两人获此殊荣。仁宗读其策论后对皇后说 “朕为子孙得两宰相矣”,随后任命苏轼为凤翔府签判,他正式踏上仕途。离京前,父子三人在汴京繁台寺话别,苏洵赠他一方砚台:“为官当如砚,容墨而不染墨,纳污而能自清。” 苏轼视砚台为珍宝,终生相伴。
凤翔府地处关中,是西周故都,民风淳朴却贫瘠。苏轼到任后不耽于官场应酬,深入民间发现当地因水利失修常遭旱灾,便主动向知府陈希亮请缨主持修建东湖。寒冬腊月,他亲到工地督查,与民工同吃同住,手上磨出厚茧。下属劝他 “何必辛劳”,他答 “官者,民之父母也,父母岂有坐视子女受苦之理”。
在凤翔的三年,苏轼佳作频出。一次与同僚游太白山遇雪被困,却写下《凌虚台记》,以 “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 表达对世事变迁的豁达。他还常去开元寺与住持月下煮茶论道,住持赠他 “心无挂碍,方得自在”,这话在他日后人生中意义重大。
英宗治平二年(1065 年),苏轼被召回汴京任登闻鼓院判官,可好景不长,次年苏洵病逝,他再次返乡守丧。此次他将父亲灵柩与母亲合葬,在墓旁守了三年,期间整理父亲遗作编成《嘉祐集》,并作序称 “先父之文,如长江大河,奔涌不息”。守丧期满回汴京,等待他的却是一场席卷朝野的变法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