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锁手机，打开银行客户端，输入一个数字，然后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护士的笔停在纸上。她看着我的手机屏幕，又抬头看看我，再低头看看屏幕。
“先生，您……”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拇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支付成功的界面跳了出来。
排在我身后的人伸长了脖子。有人开始小声说话。
护士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一个号码。
“王主任，您能来一下缴费处吗？对，302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走来。
“小李，怎么回事？”他问护士。
护士指了指她的电脑屏幕。
王医生扶了一下眼镜，凑过去看。他看完，转身面对我，上下打量了我一遍。
“我是江秀兰的主治医生。请问您是她的……”
“儿子。”我打断他。
“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多少钱都无所谓。”
王医生的腰挺直了。
“好的，江先生。我们马上安排，立刻联系京沪最好的专家团队进行远程会诊。”
钟叔走到我身边，对着王医生微微躬身。
“我们少爷说了，钱不是问题。这点钱，不过是他一周的零花钱。”
王医生的嘴张了张，又合上。
“明白，完全明白。江先生，请您移步到我的办公室，我们需要马上为您母亲制定全新的治疗方案。”
我没有动。
我转身，沿着走廊往里走。
在302病房门口，我停下。
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我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她身上插着管子，旁边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几条曲线。
我抬起手，手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
钟叔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出声。
4
Ω
我从医院出来，坐进一辆黑色的车里。
钟叔关上车门，坐到副驾驶位。
“少爷，去哪里？”
“随便逛逛。”
车子启动，汇入车流。窗外的建筑向后退去。
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一个女人正在展示一瓶香水。
车停在一座商场门口。
钟叔下车，为我拉开车门，一只手挡在车门顶框。
我走下车。
他跟在我身后，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我们走进商场。
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地面光洁。
我走进一家挂着十字星标志的店。
一个穿着西装套裙的女人走上前来，目光先落在我身上，再移到钟叔身上。
钟叔：“给我们少爷介绍一下。”
女人脸上露出笑容。
“先生，您好。想看点什么？”
我走到一个玻璃展柜前，停下。
柜子里，手表陈列在丝绒底座上，表盘上的指针静止。
我抬手，指了指其中三块。
“拿出来看看。”
“好的，先生。”
女人戴上白手套，用一把小钥匙打开柜门，将三块手表一一取出，放在柜台的托盘上。
我拿起其中一块，掂了掂。金属表带贴着我的皮肤。
“这块多少钱？”
“先生，这款是Nautilus系列5711，目前已经停产，市场价在一百二十万左右。”
我放下手表。
“其他的呢？”
“这款是Aquanaut系列5968，定价七十八万。旁边这款是Calatrava系列6119，四十五万。”
我把手表放回托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