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弄到的？”
“您母亲闺名龙晚。二十年前，她离开了家。”钟叔说，“老爷一直在找她，也一直在找您。”
我把照片塞回他手里。
“我妈已经过世了。”
我伸手要去关门。
钟叔伸出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挡住了门板。
“小帆少爷，龙天行老爷子，是您的外公。他想见您。”
“我没有外公。”
“请跟我走一趟。”
他把手收了回去，站在门外，朝我微微鞠躬。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楼下那排车。我走出门，把门带上。
楼道里站满了看热闹的邻居。我跟着钟叔下楼，他们的目光跟着我移动。
钟叔为我拉开后座的车门。
我坐了进去。车门关上，隔壁的吵闹声，邻居的议论声，全都被隔绝在外。
车里很安静。我用手摸了摸身下的座位，又抬头看了看车顶。
车队启动，缓缓驶出城中村。窗外的景象从破旧的矮楼，变成了高耸的写字楼和闪烁的霓虹灯。
车停在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钟叔领着我走进一部专属电梯。电梯里只有一个向上的按钮。
数字飞快地跳动，最后停在顶层。
电梯门滑开，是一条空旷的长廊，地面光亮。
钟叔在走廊尽头的一扇双开木门前停下，推开其中一扇。
“老爷，小帆少爷到了。”
他侧过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的玻璃。玻璃外面是整个沪上的夜景。
一个老人背对着我，站在窗前。
钟叔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老人转过身。他头发全白，站得很直。他朝我走了几步，停下。
“孩子，跟我回家吧。”
我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
“回家？”
我向后退了一步。
“我妈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你在哪？”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医生说要钱，要很多钱才能活下去的时候，你们在哪？”
我抬起手，指着他。
“现在来找我？我恨你们！”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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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着我，没有开口。
他只是抬起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个平板。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三下。
我的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没有理会。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条银行短信。
我看着短信上的数字。一个1，后面跟着一串零。
手里的手机滑了一下，我用力握紧。
我抬头，看着对面的老人。
他放下了平板，只是站在那里。
“钟叔。”我的嘴唇动了动。
门被推开，钟叔走了进来。
“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医院。”
车在医院门口停稳。
我推开车门，快步走了进去。
缴费窗口前排着队。我站到了队尾。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您好，办什么业务？”窗口里的护士问。
“江秀兰，302床，缴费。”
护士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目前欠费七万三千二百元。另外，今天催过两次了，后续的治疗费用要尽快补上。”
“我存一笔钱在账户里。”我说。
“好的，您要存多少？”护士拿起笔准备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