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下那身洁白的婚纱,换上自己的衣服,像是褪去了一层沉重的壳。
走出礼堂,外面阳光正好,刺得我眼睛有些发酸。
我没有回沈家大院,而是去了我妈留给我的一处小院子。这里很清静,适合养胎。
我以为,我和贺凛川的故事,到此就该画上句号了。
没想到,三天后,他的车会停在我的小院门口。
他穿着一身常服,褪去了军装的凌厉,却依旧身姿挺拔。几天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一些,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带着一片乌青。
他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苹果和一罐麦乳精。
这是我们那个年代,探望病人或者孕妇的标配。
我倚在门框上,懒懒地看着他:“贺营长这是做什么?来找我算账?还是……来看我笑话?”
他没说话,只是把网兜递了过来,声音有些干涩:“……白薇说,她很抱歉,是她对不起你。”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出了声。
“所以呢?你是来替她道歉的?”我挑眉看着他,“贺凛川,你是不是觉得我沈念特别贱,被人耍了一通,还要感恩戴德地接受你们的道歉?”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他大概从没见过我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以前的沈念,在他面前永远是温柔的,顺从的,甚至有些卑微。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艰难地解释,“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我打断他,“只是想来看看我死了没有?放心,死不了。我还要好好活着,把我肚子里的‘野种’养大,让他看看他那个瞎了眼的妈,是怎么被一对狗男女耍得团团转的。”
我的话像刀子,一句句扎在他心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紧紧攥着那个网兜,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竟然涌起一丝快意。
“东西拿走,我嫌脏。”我冷冷地下了逐客令,“贺凛常,以后别再来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说完,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将他隔绝在外。
我靠在门后,听着外面久久没有离去的脚步声,心脏却不争气地抽痛起来。
沈念,别犯傻了。
这辈子,你要为自己活。
03
我以为贺凛川会就此罢休,没想到第二天,他又来了。
这次他没提东西,就那么沉默地站在院子门口,像一棵沉默的松树。
我没理他,进进出出都当他是个透明人。
他就从早上站到傍晚,直到军区大院的熄灯号响起,才迈着僵硬的步子离开。
一连一个星期,风雨无阻。
大院里开始传起风言风语。
有人说贺营长是重情重义,发现自己爱上了我,所以才来求复合。
也有人说,我是欲擒故纵,想拿孩子逼贺凛川回头。
我听了只觉得好笑。
爱?贺凛川的爱,上辈子我已经见识过了,薄得像纸,一戳就破。
这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贺凛川的警卫员小张,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红着脸敲开了我的门。
“嫂……沈念同志。”他看到我,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贺营长他……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