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难道真的是我太累了,产生了幻听?我用力揉了揉发胀刺痛的太阳穴,试图用理性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清晰而正常的敲门声,是清脆的“笃笃笃”三下,伴随着表姑那熟悉而洪亮的嗓门:“阿哲!阿哲!醒了没?我给你们买了早点过来啦!”

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是扑过去拉开了门闩。表姑拎着几个食品袋和一个大包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但一看到我,笑容就凝固了,关切地问:“哎哟,看你这孩子,脸色这么差,眼圈黑得跟熊猫似的,昨晚没睡好?认床了?”

“表姑,你可来了。”我侧身让她进来,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悸。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表姑放下东西,看出我的不对劲,收敛了笑容,走进来关上门,仔细地打量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晚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告诉了她,从衣柜的刮擦声到客厅门外的敲击和呼唤。听完我的话,表姑脸上的轻松神色彻底消失了,她走到客厅中央,环顾了一圈这老旧的宅子,目光复杂,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阿哲,不瞒你说,这宅子……空了这么多年,确实……确实有点邪门。”

“邪门?”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表姑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前几年,我家老周还在的时候,偶尔会来这边看看,通通风。他就跟我说过,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总觉得不踏实,有时候能听到楼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有时候又像是女人的哭声,细细碎碎的,找又找不到源头。不过我一直没当回事,总觉得是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或者自己吓自己。”

“那昨晚叫我名字的……”我追问道,手心有些冒汗。

表姑皱了皱眉,眼神有些闪烁:“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宅子啊,有些年头了,比我和你爸的岁数都大得多。我听你奶奶以前念叨过,说很早很早以前,这附近好像是一片乱葬岗,后来才陆续盖了房子。咱们这宅子地基又深……说不定……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沾了地气,留在了这里。”

她的话让我心里更慌了。乱葬岗?不干净的东西?我下意识地再次看向那扇静悄悄的木门,仿佛那薄薄的木板后面,还隐藏着昨夜那个未知的、充满恶意的存在。

“你也别太害怕,”表姑看出我的紧张,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试图安慰我,“老宅子嘛,年头久了,难免有些奇奇怪怪的传言。也许就是风声雨声,你听岔了。我今天来就是给你好好收拾收拾,再买点辟邪的桃木挂件、艾草什么的挂上,应该就没事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表姑果然风风火火地忙活起来。她先是把客厅里所有蒙着白布的家具都掀开,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木质本色,又找来扫帚、拖把和抹布,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灰尘弥漫。中午的时候,她特意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拎着几串桃木制成的小斧头、小剑挂件,还有一大把干枯的艾草,认真地挂在了大门、客厅门和我卧室的门楣上。

“这样就安全多了。桃木辟邪,艾草去秽,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表姑拍了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