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寒立刻睁开眼睛,起身离开,重新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他的眼神又变得冷淡而疏离。
「谢谢。」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浴室,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那扇门关得干脆利落,将我隔绝在外。
4.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因愧疚和担忧而无法入睡。
窗外的雨停了,天却还是阴沉沉的。
第二天早晨,我轻手轻脚地走向顾夜寒的房间。
敲门没有回应。
我推开门,看到他蜷缩在床上,脸色潮红得不正常。
「夜寒?」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滚烫。
他发高烧了。
「夜寒!」我用力摇晃他的肩膀,「醒醒!」
顾夜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涣散。
「晚卿……」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碎的玻璃,「我没事,你别管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尖锐,「你在发烧,必须去医院!」
「不用。」他想要坐起来,却又无力地倒回床上。
「顾夜寒!」我第一次对他用了这样强硬的语气,「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医院,这不是商量!」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关心他的语气吧。
最终,他没有再反对。
我扶着他下楼,他的身体重得像铅块,每一步都走得很困难。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我不停地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他。
他靠在副驾驶座上,紧皱着眉头,冷汗涔涔。
突然,他开始说梦话。
「晚卿……别走……」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我错了……晚卿……别走……」
那种深入骨髓的卑微和恐惧,让我瞬间泪崩。
我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
我想起了自己曾经无数次用"离开"来威胁他。
「顾夜寒,如果你再这样,我就走!」
「我要和林景然在一起,你别拦着我!」
「你这样的人,我看见就恶心!」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割在他心上。
而他每次都会妥协,每次都会道歉,每次都会说"我错了"。
「顾夜寒。」我在等红灯的间隙,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他因发烧而滚烫的手,「我再也不会走了。」
我握紧方向盘,在心里发誓:「顾夜寒,我再也不会走了。」
到了医院,我搀扶着虚弱的顾夜寒走进急诊科。
医生检查后,表情变得严肃。
「不止是发烧,」医生推了推眼镜,「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立刻住院观察。」
5.
在医院里,我忙前忙后地照顾着顾夜寒。
挂号、缴费、买药、买饭。
我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
顾夜寒烧退后清醒了,看到我还在病房里,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可以走了。」他的声音还是很虚弱,但语气冷淡。
「我不走。」我固执地摇头,继续削着手里的苹果。
「苏晚卿,」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你不用在这里装样子。」
我没有理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好。
「张嘴。」我举着苹果块递到他嘴边。
顾夜寒别过脸,拒绝了。
「医生说你要多吃水果,有助于恢复。」我的语气很坚定,「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