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顾夜寒站在门口。
2.
他脱下湿透的西装外套,雨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白衬衫紧贴着他的身体,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平日里戴着金丝眼镜的眼眸此刻因为湿漉而显得迷蒙。
额角的血迹与苍白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这一刻,我才真正看清他。
不是书里那个"恶名昭著的大反派",而是一个被我伤害得支离破碎的男人。
他抬眸与我对视。
眼中没有爱意,只有探究、警惕,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疲惫。
我的心脏像被人用力攥住,尘封的记忆开始松动。
「原来他是为了我。」
我的眼眶开始泛红,呼吸一滞。
原来顾夜寒过去所有针对林景然的"恶行",都是因为林景然伤害了我。
而我却一次次地站在林景然那边,指责他,怨恨他。
「原来我们曾经,不是这样的啊。」
心尖倏然传来迟来的、绵延不断的刺痛。
顾夜寒对我红了眼眶的反应皱了皱眉,但他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夜寒!」
在他即将关上房门的瞬间,我终于找回了声音。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你的伤……」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让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空气中只有雨声和我们压抑的呼吸。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理我。
「不用。」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压得我喘不过气。
「可是……」
「苏晚卿。」他终于转过身,眼神淡漠得像看陌生人,「演戏演到这里就够了。」
3.
我愣住了。
「我没有演戏。」我急切地解释,「夜寒,你的头在流血,必须要处理。」
他审视我片刻,那种目光让我浑身发凉。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了浴室。
我紧跟在他身后。
狭小的浴室里,只有水龙头的滴水声和我们压抑的呼吸。
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弦。
我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棉签,手还在微微发抖。
「坐下。」我指了指浴缸边缘。
他坐下了,但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我小心翼翼地沾了碘伏,手慢慢靠近他的伤口。
就在棉签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顾夜寒的身体猛地向内一缩,像被烫到一样。
他下意识地向后躲闪,瞳孔因惊惧而瞬间收缩。
那是被伤害太多次后刻在骨子里的应激反应。
这个动作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我的手僵在半空,血液几乎凝固。
他的反应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控诉着我过去的罪行。
「对不起。」我的声音颤抖着,「我不会弄疼你的,我保证。」
我放软了声音,像哄受惊的小动物。
顾夜寒紧紧闭着眼睛,睫毛在颤抖。
过了很久,他才一点点地放松下来,但身体依旧僵硬。
我屏住呼吸,小心地清理着他的伤口。
这么近的距离,我能闻到他身上雪松的冷香,能看清他颤抖的睫毛。
他的皮肤很白,白得像上等的羊脂玉。
鲜血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好了。」我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