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拒绝,想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回去。可口袋的重量提醒着我医院的催款单,房东的冷脸。我妈等着钱救命。我的手指僵在那里,最终,还是屈服了。喉咙发干,我听到自己用近乎嘶哑的声音说: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宏志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算你识相”,然后转身,和依旧在抽泣的柳芸一起,护送着那具藏着惊天秘密的灵柩,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操作室门口,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攥着那个信封。指尖传来的不是钞票的柔软,而是一种冰冷的、黏腻的触感,像沾满了看不见的血。
我知道,我接下的不是钱,是一道催命符。那死人的狂欢,才刚刚开始。而我这个唯一的听众,已经被迫买票入场,再也无法脱身。
2 连环的意外
张宏远的葬礼搞得排场极大,报纸上连篇累牍,电视里也滚动播了几秒。我隔着屏幕看着柳芸一身黑裙,哭得几乎晕厥在张宏志怀里,演技堪称影后级别。我关掉电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口袋里那个厚厚的信封,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坐立难安。我没敢拆,直接把它塞进了衣柜最底层,用几件旧衣服死死压住。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个晚上连同那诡异的狂喜记忆一起埋起来。
我试图恢复正常生活,上班,下班,去医院看我妈。可无论我做什么,张宏远那张被我用粉底精心修饰过的脸,和他脑子里那个疯狂的声音,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计划成了……那帮傻子……”
傻子?谁是傻子?柳芸?张宏志?还是……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像潮湿的霉菌,在我心底悄悄滋生。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反复背诵我的保命铁律:干完活,拿钱走人,听见什么都得忘掉。
直到那天下午,我正给一位因车祸去世的年轻人整理遗容,动作格外轻柔。这小伙子才二十出头,人生才刚刚开始。触碰到他冰冷的皮肤时,我听到的只有急速刹车声和一声短暂的惊呼,充满了对世界的留恋。这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一遍又一遍,固执得吓人。我摘下手套,走到走廊角落接听。是个陌生号码,但声音有点耳熟,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惊慌。
“喂……是、是李安师傅吗?”
“我是,您哪位?”
“我……我是老刘啊!那天,那天给张老板开灵车的那个!”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李师傅,你……你那天给张老板整理完,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攥紧了手机:“不对劲?刘师傅,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柳夫人!张老板他媳妇儿!今天下午……出车祸了!就在高速上,车子直接撞破了护栏,翻了下去……人……人当场就没了!”老刘的声音尖利起来,“还有……还有张老板的那个专职司机,小赵!你记得吗?昨天夜里,说是跟人喝酒,回去的时候掉进城南那条排污河里,淹死了!”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半截,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电话那头,老刘还在语无伦次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