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成了!都以为我死了!那帮傻子……计划成了!!”
一个极其清晰、充满狂喜和狡诈的念头,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猛地捅进我的大脑!
我“嗷”一嗓子,整个人像被电打了似的弹开,后背重重撞在放器械的铁柜子上,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头顶的灯管都晃了晃。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工作服。
幻觉!一定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一个刚死的人,怎么可能有这种阴谋得逞的狂喜?这他妈哪是心脏病突发该有的临终念头?这分明是……是中了头等奖的兴奋!
我死死盯着台上那具一动不动的遗体,第一次觉得这间我待了五年的操作室如此阴森可怕。无影灯的光线变得惨绿,消毒水的味道闻起来像血腥味。我想掉头就跑,可门外就是柳芸和张宏志,我该怎么解释?说您家先生死得太高兴了,把我吓着了?
不行,不能慌。守住饭碗,李安,活下去最重要。我拼命给自己打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对,一定是这样。
我颤抖着再次靠近操作台,这次学乖了,尽量只用工具,避免皮肤直接接触。可那双狂喜的眼睛,仿佛一直在白布下面盯着我。每一下擦拭,每一下涂抹,都变得无比艰难。粉底盖不住我脑海里他狰狞的笑意,腮红也掩饰不了我内心的恐慌。
好几个小时,我就像在梦游一样,机械地完成着每一个步骤。直到天际泛白,我才终于把张宏远“打扮”得像睡着了似的,面色红润,神态安详,甚至嘴角还被我技术性地调整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慈悲微笑。
看着最终的“作品”,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只觉得浑身虚脱,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打开操作室的门,柳芸和张宏志立刻围了上来。看到遗容的瞬间,柳芸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脸色瞬间白了。虽然她很快又用手帕捂住了脸,发出更大的呜咽声,但那瞬间的惊愕和慌乱,没逃过我的眼睛。
“老爷子……老爷子就像睡着了一样……”她声音发抖,不知是悲是怕。
张宏志没哭,他死死地盯着他哥的脸,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震惊,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两个字:“不错。”
我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尊瘟神,强撑着说了几句节哀顺变的套话,就准备溜之大吉。
就在这时,张宏志突然一步跨到我面前,动作快得吓人。他背对着柳芸,挡住她的视线,将一个比柳芸之前那个厚了起码三倍的信封,硬生生塞进了我工作服的上衣口袋。动作隐蔽,但力道很大,撞得我肋骨生疼。
“李师傅,辛苦了。”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我耳边呓语,气息喷在我脖子上,冷飕飕的,“一点心意,我大哥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信封的厚度,像块砖头,沉甸甸地坠在我的口袋上,也坠在我的心上。这绝不是什么正常的辛苦费,这厚度,分明是封口费!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难道他们知道张宏远的死因不寻常?还是仅仅因为豪门丑闻,不想让外人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