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准偷看我洗澡。"我咬牙切齿地说。

玉佩突然凉下来,裳颖的嘀咕声蚊子似的:【...早就看过了...】

纸扎店里,苏老板已经等在柜台前。她今天穿了身黑旗袍,像只优雅的乌鸦,手里把玩着串骨雕念珠。

"李老板气色不错。"她眯着眼看我,"中元节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我后背一凉。这女人有阴阳眼是公开的秘密,据说她家殡仪馆的遗体从来不会尸变——因为都被她做成了标本。

"托您的福。"我干笑着掀开后院帘子,"货都准备好了。"

五十对纸人整齐排列,童男穿着蓝褂子,童女系着红头绳。我手艺确实不错,每个纸人的脸蛋都圆润可爱——直到裳颖的阴气扫过,所有纸人突然齐刷刷扭头看向苏老板。

"李老板的纸人...挺活泼啊。"苏老板的念珠转得更快了。

我赶紧踹了脚最近的纸人:"新加的弹簧关节,哈哈,哈哈哈..."

验货过程堪比恐怖片现场。每当苏老板靠近某对纸人,那对就会诡异地挪开半步。有对童男童女甚至手拉手转起了圈,纸脚在水泥地上磨得嚓嚓响。

"这批货..."苏老板突然伸手按住一对纸人的脑袋,"很有灵性。"

她指甲突然暴长三寸,直接插进纸人天灵盖。我听见裳颖的尖叫在脑中炸开,那对纸人"轰"地燃起绿色火焰。

"苏老板!"我扑过去抢救货物,"这算人为损坏要赔钱的!"

她甩甩手上的纸灰:"我在帮你驱邪。李老板,你被很凶的东西缠上了。"

玉佩烫得能煎鸡蛋。我强撑着商业微笑:"您说笑了,我们这行哪有什么..."

"她穿着红嫁衣,对吧?"苏老板突然凑近我耳边,"冤死的鬼新娘最麻烦,会吸干你的阳气再吃掉魂魄。"

我脖子后的汗毛集体起立。不是因为她说中裳颖的特征,而是此刻有双透明的手正掐着我腰间的软肉——裳颖在吃醋。

"多谢关心。"我后退半步,"尾款现金还是转账?"

苏老板意味深长地笑了。她走后,裳颖立刻显形,嫁衣红得像要滴血:"她摸你耳朵!"

"那是递名片!"

"她身上有尸臭!"

"人家开殡仪馆的!"

裳颖的头发开始无风自动,店里的纸钱哗啦啦飞上半空。一个金元宝砸在我脑门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您能不能讲点道理?"我揉着额头,"我跟她纯商业往来..."

"她看你的眼神..."裳颖的指甲变黑了,"像在看一块五花肉。"

我正想反驳,门口风铃突然狂响。不是风吹的那种清脆声响,而是像被无形的手粗暴摇晃的刺耳噪音。

裳颖瞬间挡在我面前。她后背的嫁衣裂开一道口子,露出森森白骨——我这才想起她说过自己死于新婚夜。

"滚出来。"她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阴冷。

货架阴影里慢慢渗出黑雾,凝结成个穿中山装的老头。他半边脸完好,另半边像是被野兽啃过,牙床裸露在外。

"小丫头好凶啊。"老头说话时,腐肉碎渣簌簌往下掉,"老夫只是来取订的货。"

我想起来了,上周确实有个怪老头订了纸扎麻将桌。但当时他看起来完全是个活人——除了坚持要用冥币付款。

裳颖的红盖头飘了起来:"他的定金是买路钱,收了就要拿命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