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苦味漫在舌尖，就像那些没说出口的遗憾。我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偶尔会恍惚，觉得下一秒就能看到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笑着朝我走来。
后来，我从财经杂志上看到了李菀结婚的消息，她嫁给了顾明宇，婚礼办得无比盛大，照片里的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头戴皇冠，美得像个公主。
可我却注意到，她嘴角的笑容很淡，没有当年在图书馆给我递饼干时那样灿烂。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人挖走了一块，连手里的咖啡都凉得没了温度。
第五章 故人归
再次见到李菀，是在北城国际会展中心的行业峰会上。
水晶吊灯的光洒在她身上，一身酒红色曳地礼服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顾明宇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腰间，两人并肩站在聚光灯下接受采访，她回答问题时从容得体，唇边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像一幅精心装帧的商业画报。
我隔着人群望着她，手里的香槟杯不知不觉被攥紧。
突然，她的目光越过人群与我撞在一起，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她的笑容僵了半秒，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别的什么。
可不过两秒，她就收回目光，对着身边的记者礼貌点头，转身继续和顾明宇低声交谈，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我的错觉。
那天晚上，我没参加主办方的晚宴，一个人躲进酒店顶楼的酒吧喝酒。
威士忌加冰，一杯接一杯地灌进喉咙，冰凉的液体却压不住胸口的闷。
老杨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趴在吧台上，盯着酒杯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发呆，连他走近都没察觉。
“老苏，您这是跟自己较什么劲？喝成这样。”老杨把我扶起来，他的手碰到我胳膊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老杨，”我抓住他的西装袖口，声音含糊得厉害，酒气混着苦涩往外冒，“你说……当年我要是没走，是不是就不一样了？”要是当年没因为自尊和现实退缩，是不是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就不会是顾明宇？
老杨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老苏，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现在这样，已经很成功了。”
“成功？”我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全是自嘲，眼泪跟着就涌了上来，“我成功个——屁。我连自己最想护着的人，都护不住。曾经是，现在也是！”当年护不住她远离顾家的纠缠，如今连站在她面前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回到家，我没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线，径直走进书房。
黑暗中，我摸索着打开书柜最底层的柜门，直到指尖触到那个带着樟木香气的箱子，那是当年我离开北城时，她偷偷塞进我行李箱的，说里面装着“能让你想起我的东西”。
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翻开箱子，翻出了那本泛黄的相册，封面的边角已经磨损，却被保存得异常干净。
翻开第一页，就是十八岁那年的雪天，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红色围巾，笑着朝我跑来，雪花落在她的发梢，眼里的光亮得像坠落的星星，璀璨又温暖。
那道光，是后来我在无数个深夜里，只要一想起，心就会揪着疼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