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页页翻着相册，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里她的笑脸，直到手机在手里震动了一下，才猛然从回忆里回神。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备注为“菀菀”的号码——这么多年，我换过三部手机，背过无数个客户的联系方式，却唯独这11个数字，刻在心里，连梦里都能清晰背出，却从来没有勇气按下拨号键。
可今晚，或许是酒精壮了胆，或许是晚会上那一眼勾起的念想太汹涌，我终究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会自动挂断，那头终于传来她的声音，带着深夜特有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喂？”
“是我，苏宁。”我的声音突然沙哑，连呼吸都放轻了，怕惊扰了这片刻的连接。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像风吹过空荡的走廊，安静得让人心慌。
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出汗，指尖发凉，脑子里反复组织语言，却迟迟说不出口。
“菀菀，”过了很久，我才鼓起勇气，声音轻得像恳求，“我们……能再见一面吗？。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长到我几乎以为她会拒绝，心脏都跟着沉了下去。可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她轻轻的一声“好”。
第六章 最后的咖啡
我们约在“长街”，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李菀来得很早，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底有淡淡的青影。
“他对你不好吗？”话出口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李菀先摇了摇头，又猛地一点头，眼泪砸在咖啡杯沿，溅起细小的水花：“苏宁，带我走吧……”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疼。可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年爸爸的公司遭到了背叛，面临倒闭风险，我爸爸就逼我嫁给顾明宇，说只有顾家能救李氏。”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怕被邻座听到，“顾明宇他……他喝醉了就会动手，我胳膊上的伤，到现在还没消。”她下意识把袖子往下扯了扯，却还是露出一点淡紫色的疤痕，那颜色我太熟悉，当年在工地被钢筋蹭到，留下的就是这样的印子。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的拳头捏得死紧，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察觉。
“告诉你有用吗？”李菀苦笑，笑容里满是自嘲，“那时候你刚开公司，连房租都快付不起。顾明宇说，你要是敢找你，他就断了你的项目。我怎么敢……”
“我今天约你，是想告诉你，”她突然抬头，眼睛里亮着一点微弱的光，像快要熄灭的星，“我要离婚了。顾明宇贪了公司的钱，怕我揭发，同意放我走，条件是我放弃所有股份。”
“那你以后怎么办？”我急忙问。
“我攒了点钱，够在小地方租个房子，再找份画画的工作。”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恳求，“苏宁，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还是想问你……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无数个画面在我脑海里炸开：十八岁图书馆里她递来的饼干，雪夜里她偷偷碰我衣角的温度，已经我们大学那些美好的回忆……
可现实的墙也跟着立起来：李父当年的警告，顾明宇的威胁，还有我办公室抽屉里那叠被拒的项目合同——每一份上面，多多少少都与顾家和李氏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