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满京皆知,我是姐夫裴凌的白月光。

姐姐替我嫁去侯府七年,裴凌百般羞辱折磨。

最后,姐姐衣衫不整,被一张草席裹着扔在家门。

我平静替姐姐收尸,姐姐头七刚过,尸骨未寒,瞎了一只眼的我就迫不及待嫁给裴凌。

1

姐姐的死相很惨烈。

侯府的侍卫卷着草席把人丢过来,露出的脚趾上都是老鼠啃噬的齿痕。

席子展开,她浑身赤裸,面目全非,骨头都被一寸寸细致地敲碎,耳根全是撕裂伤。

爹娘哭天抢地,恸哭得昏了过去。

我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手足无措地把冰冷的姐姐抱在怀里,又亲自将她入殓,守着她过了头七。

头七一过,我对娘说:“我要嫁去侯府。”

娘揪着我的衣领,嘴唇颤抖,目眦欲裂。

她字字泣血道:“我老来得子才有了你,你姐姐对你用心最多,含辛茹苦带着你长大,如今,她尸骨未寒!你!”

我垂首抚摸姐姐的棺木,麻木地重复:“我要嫁去侯府。”

裴凌的动作很快。

他早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在姐姐的尸体被丢回来的那一日,他就写信给我,字里行间都是病态的喜悦。

“宁儿,我们之间没有阻碍了。”

出嫁那日,娘称病闭门不出,爹脸色青白,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

他当着众人的面宣告,彻底和我断绝关系。

我没有嫁妆,带着六匹骆驼皮和一箱老鼠,转身搭上高头大马上,裴凌朝我伸出的手。

我抬头,那是一张曾经让满京少女为之倾心的脸,此刻正满眼温柔地看着我。

姐姐当年被这张脸迷惑,安慰我,“都说相由心生,裴侯人不会差,不必担心我啊。”

如今看来,不过是美人面,阎罗心。

我最后回头望了眼家门,义无反顾地上了喜轿。

2

我什么聘礼也没要,只问裴渡讨了一样。

爹娘已白发苍苍,让他奏请皇帝放他们告老还乡,带上姐姐的骸骨,回去江南。

侯府扯着连天的喜布,半点没有先夫人去世的哀恸。

我独自坐在床边,往后院放了两只老鼠,借老鼠的耳朵,安静地听着丫鬟嬷嬷们说姐姐的闲话。

等裴凌醉醺醺地推开门回来,我已经把侯府一笔笔加诸在姐姐身上的账都理清楚了。

我抬起眼,没有情绪地望过去。

他没有察觉,耳根微红,笑意温软着和我四目相视。

说话的语气却让人骨头生冷。

“若是没有楚辛那个贱人,七年前你就该是我妻。”

我平静提醒他,“侯爷,七年前我才十四岁,未到能出阁的年纪。”

他怔了一下,“有何干系?聘礼都到了楚家,我大可以把你接回来养着,养到及笄。”

“可楚辛竟敢利用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替你出嫁!”

他手指抚上我的脸,“你知道,那时我掀开盖头,看见她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时,有多么难过吗?”

他的脸庞俊美,在提及姐姐时却扭曲起来,格外森冷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