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余画龙的剑刺过去时,崔胤袖中飞出十二枚金针。针尖泛着蓝光,明显淬了毒。我甩出银簪打落大半,剩下一根扎进余画龙肩膀。

他踉跄着单膝跪地,剑尖在地上划出火星。崔胤踩着血书走过来,靴底碾碎了几行字。

「监察御史的遗孤。」崔胤弯腰捡起余画龙的剑,突然捅穿自己掌心,「这一剑,替你父亲给的。」

鲜血顺着剑刃滴在火盆里。火焰「轰」地窜高,照亮供桌底下藏着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六张人皮,每张后背都刺着部分金色符文。

我摸到了袖中的薄刃小刀。母妃的尸毒在刀刃上泛着绿光,但崔胤突然退到火光之外。

「你以为温九真是帮你?」他解开头骨念珠扔进暗格,六张人皮立刻开始蠕动,「那烂脸奴才,十年前就换了主子。」

余画龙突然暴起。他带着肩头的金针扑过去,剑锋划过崔胤咽喉的瞬间,六张人皮同时腾空而起。

我的刀插进了崔胤后心。

尸毒发作得比想象中快。崔胤倒地时,整座地宫开始震颤。供桌下的暗格「咔嚓」闭合,头骨滚到我脚边,天灵盖的密文正渐渐消失。

「矿图在消退!」余画龙咳出口黑血,「崔胤的血......」

我扯开衣领。锁骨刺青果然开始变淡,金色符文像被水洗过的墨迹。远处传来禁军的呼喝声,火把的光亮已经照进墓道。

余画龙突然把虎符塞进我手里。他撕下截衣袖裹住我裸露的刺青,布料很快被渗出的血浸透。

「去找哑医。」他推我进突然开启的密道,「他知道怎么保住矿图。」

密道关闭前,我看见余画龙捡起崔胤的剑。他心口的刺青完全显现出来,在火光中连成完整的山川脉络。

禁军的箭雨笼罩他的瞬间,我听见青铜面具落地的脆响。

5

密道的石板在背后合拢,余画龙的血味还堵在嗓子眼。我攥着虎符往前爬,指尖触到的每块砖石都刻着细密纹路——是母妃宫里才有的防潮符。

地道尽头飘来腐臭味。我撞开松动的地砖,跌进个堆满药材的密室。墙上的刑具挂着块监察御史腰牌,铁链拴着的骷髅还穿着十年前式样的官靴。

「温九?」我嗓子哑得自己都认不出。

阴影里传来「咔哒」声。半张腐烂的脸从药柜后探出来,人皮面具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新添的刀伤。温九的烂手突然掐住我脖子,沾着药膏的拇指按上我锁骨。

「刺青淡了三成。」他甩开我,从骷髅嘴里掏出个瓷瓶,「崔胤的血能解金针密文。」

药柜突然转开。余画龙浑身是血地栽进来,青铜面具只剩半截。他肩头插着的金针已经发黑,腰腹的伤口翻出惨白肉芽。

「没死透。」他咳出口血沫,把染血的布包扔到案上,「崔胤的右手。」

布包散开,露出戴着玉扳指的断掌。扳指内侧刻着蟒吞日的图案,和父皇临终前咬破手指画的血书一模一样。温九突然抄起药杵,把断掌砸得血肉模糊。

「你们得混进长安。」他从药汁里捞出张人皮面具,「今晚黑市在拍卖公主的画像。」

我摸到袖中母妃的薄刃小刀。刀柄缠着的红绳突然断裂,露出里面藏着的金箔——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前朝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