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气！」余画龙把玉珏按进我掌心。
下水道拐角处悬着铁栅栏，栏杆上缠着泡发的尸体。我们钻过去的瞬间，整条水道突然震动。上游冲下来的水流里，飘着张还没融化完的人皮面具。
是崔胤管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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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渠的污水灌进鼻腔时，我攥紧了玉珏。余画龙拽着我往上游冲，青铜面具早不知掉在哪处漩涡里。
浮出水面的刹那，月光劈头浇下来。我抹了把脸，发现我们漂在皇陵护城河里。对岸石像生后面，晃动着金线蟒纹的火把。
「憋住。」余画龙突然把我按进水里。
冰凉的河水中，我看见三具尸体卡在闸口。最前面那具穿着母妃宫里嬷嬷的衣裳，后颈皮被整块剥走。尸体随水流晃动，露出腰间挂着的铜钥匙——上面沾着点朱砂。
余画龙的刀光闪过。钥匙落进他掌心时，我锁骨刺青突然发烫。金色符文透过湿透的衣料，在河面投下细碎光斑。
「祭坛底下有东西。」他声音压得极低，水珠顺着下巴滴在钥匙上，冲淡了那点朱砂，「崔胤在找的恐怕不止遗诏。」
我们顺着排水管爬进地宫时，子时的更鼓正好敲响。月光从穹顶漏下来，照见供桌上摆着的头骨——天灵盖刻着密文，和我的刺青一模一样。
余画龙的剑尖挑开我衣领。月光穿过锁骨处的符文，在墙上投下清晰的山川脉络。那些扭曲的金线连成一片，最终汇聚到头骨天灵盖的刻痕处。
「龙脉矿图。」他喉结动了动，「你母妃把前朝国库藏宝地，刺在了亲女儿身上。」
供桌突然「咔」地裂开。机关转动声中，头骨眼窝里滚出颗夜明珠。珠子落地的瞬间，整面墙的壁画开始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箭孔。
余画龙拽着我扑向石棺。箭矢钉进棺木的闷响里，夹杂着机簧咬合的「咔嗒」声。我后腰撞上硬物，摸出来是半块虎符——断裂处还沾着干涸的血。
「太子旧部的调兵信物。」余画龙突然笑了。他扯开衣襟，心口刺青正在渗血，与头骨上的刻痕完美重合，「崔胤灭我满门那晚，我父亲正在拓印这个。」
地宫深处传来金铁交击声。我们贴着墓道往前摸，在拐角处撞见个正在剥人脸皮的锦衣卫。他脚边躺着个少年，后颈新鲜伤口还在冒血。
余画龙的刀比我的银簪快。锦衣卫喉间喷出的血溅上壁画，那些褪色的朱砂突然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真正的图案——是母妃抱着幼年的我，站在矿洞口微笑。
少年突然抽搐着抓住我裙角。他塞给我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半块月饼大小的金饼，边缘刻着「赐春丽」三个小字。
「公主......跑......」他瞳孔开始扩散，「崔相要拿您的皮......祭炼长生......」
余画龙掰开少年紧握的左手。掌心躺着颗金瓜子，内侧刻着扭曲的蟒纹——和温九脸上的烙铁痕迹分毫不差。
祭坛方向突然爆出巨响。我们冲过去时，正看见崔胤把血书扔进火盆。他金线蟒纹的袖口翻飞，露出腕间一串头骨念珠——每颗都刻着缺爪鹰标记。
「果然还活着。」崔胤转身时，火光映亮他腰间玉佩。那是我父皇随身戴了二十年的羊脂玉，现在拴着根褪色的红绳，「公主的皮，比我想象的结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