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赢然扭过头：「你先出去，这事我会再考虑。现在就走！」
「好，我等你。」
她没再说话，蹲在地上，捡起陈冲的眼镜。
6
晚上，苏赢然回来了。
我们相对而坐，气氛沉重。
她先开口：「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她想摸我的脸，被我挡开。
她一愣，说：「陈冲说老陈必须裁，不然难以服众。别怪他，他也是为了公司。要怪就怪我，是我食言了。」
我早有预料。
「那给老陈一笔钱，让他后半生无忧？」
「不行。陈冲说，老陈出事时公司已经给过补偿。」
我苦笑：「陈冲说，陈冲说.......苏赢然，你才是 CEO，陈冲只是你请来打工的！」
「我不想拒绝他。他刚来，我了解他，他一定——」
「够了！你了解他？」我忍无可忍打断，「你对他的了解还停留在学生时代吧，你表白的时候？苏赢然，他当年拒绝了你！」
「你现在这样做，是想让他对你表白一次吗？弥补遗憾？」
「你胡说，」她脸瞬间通红，「以前的事我早忘了，我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公司。」
我托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真的？」
她推开我的手，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知道，是时候了。
「我走，老陈留下。」
她眼睛一亮，仿佛就在等我这句话。
语气顿时轻松下来：「你离开公司，陈冲就会同意留老陈。」
「这样也好，免得你和陈冲再发生矛盾。」
「还是你能顾全大局。」
我心里发酸：「那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我搬出去。」
「搬出去？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我离开公司，也离开你。」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听到了。」
她审视着我，恢复了往日自信：「别说气话，我的选择没错。」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公司近期的财报。
陈冲的改革短期内看似有效：996让投资人满意，加大了投资，裁员降低了人力成本。
我不屑一顾。
以她的能力，竟看不出其中风险。
我把文件扔回去：「最后劝你一句，陈冲不行。」
她冷笑：「他不行，你行？没有我，你算什么？」
「你说什么？」
「林定，搞清楚了，是我给你的平台，你才能有今天。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失望到极点，不再争辩。
「那就这样吧。我们分手，股权折现。我倒要看看，没有你，我究竟算什么。」
她盯了我好久，最终说：「行，你别后悔。」
7
原来苏赢然一直这么看我。
她以前常说，她的成功有我一半功劳。
她也不会这样对待员工。
那时公司虽苦，却有人情味。
老陈倒下时，苏赢然痛哭流涕，不惜重金找最好的医生，并承诺公司会养他一辈子。
现在全变了。
就因为陈冲。
我的离开迅速又安静。
一封冷冰冰的全员邮件。
写着我与公司理念不合，自动退出。
股权很快折现，大几千万，够我后半生无忧。
可我不是还要争那一口气吗？
当然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