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时,老陈拿着信走到巷口。他把信纸折成小小的方块,塞进投信口,然后伸出手,轻轻叩击着铁皮。
咔嗒,咔嗒,咔嗒。
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荡开,像颗石子落进水里,晕开一圈圈涟漪。他仿佛听见了很多声音——1987年的槐花香,晒被子的阳光味,她踮脚喂他野草莓时的笑声,还有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老陈靠在邮筒上,慢慢闭上了眼睛。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暖融融的,像谁的手轻轻抚过。
后来,巷子里的人发现,老陈再也没出过门。张婶推开他家门时,看见窗台上的玻璃瓶里,野菊开得正盛,桌上摆着那本红色日记,最后一页的画上,太阳被涂得金灿灿的,像要把整个纸面都照亮。
小姑娘每天都会往邮筒里塞封信,有时是片槐树叶,有时是颗野草莓,有时只是张写着“陈爷爷,今天天气好”的纸条。她总觉得,邮筒里会传来咔嗒声,像有人在里面轻轻应着。
来年春天,小槐树开花了。细碎的白花缀满枝头,香气漫了整条巷子。张婶带着几个老街坊,给邮筒刷了层新漆,翠绿的颜色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从未经历过岁月的磨洗。
有天傍晚,小姑娘放学回来,看见邮筒前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踮着脚往投信口里看。
“奶奶,您在寄信吗?”小姑娘问。
老奶奶转过身,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一男一女,站在槐树下,笑得眉眼弯弯。
“是啊,”老奶奶的声音轻轻的,“寄给很多年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