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旅行,我们六个女生住进了深山民宿。
老板眼神闪烁地警告:“午夜后,千万别照镜子。”
我们笑他老土,当晚就在镜前玩起了血腥玛丽。
当蜡烛熄灭时,镜子里出现的却不是我们的脸。
第二天,最漂亮的舍友林晚消失了。
监控显示她根本没出过房间。
而剩下的我们,开始在镜子里看到林晚扭曲的脸。
她一下下拍打着镜面,无声地喊着:
“放我出去……”
---
大巴车在仿佛没有尽头的盘山公路上颠簸,像一头疲惫的老牛,哼哧着爬行。窗外是层层叠叠、浓得化不开的墨绿,偶尔能看到远处更深的山坳里露出一角老旧的屋檐。开了将近四个小时,手机信号从满格到微弱,最后彻底消失。当司机终于踩下刹车,用一种“总算到了”的语气喊出“听泉民宿”时,我们六个女生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下了车。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植物腐烂的湿润气味,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所谓的“听泉民宿”,是一栋孤零零矗立在半山腰的木结构老宅,黑瓦白墙,但白色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它被蓊郁的树木紧紧包裹着,寂静得有些诡异。
老板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干瘦男人,姓陈,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脸上皱纹深刻,像是这山里的老树皮。他沉默地帮我们把行李提进大堂,动作迟缓。大堂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功率很低的昏黄灯泡悬在中央,地上铺着的青石板泛着冷光。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堂角落立着一面等人高的雕花木框镜子,镜面似乎有些模糊,蒙着一层擦不净的灰翳,映出我们几个因为长途跋涉而略显狼狈的身影,那影像扭曲变形,看着很不舒服。
陈老板递过钥匙时,手指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抬起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我们六个年轻女孩脸上快速扫过,最终落在我身上——或许是因为我看起来最沉稳。他喉咙里发出一种像是被痰堵住的、沙哑的声音:“姑娘们……晚上,过了十二点,最好……千万别照镜子。”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老板,你也太逗了吧!”苏晓晓,我们宿舍的开心果,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这都什么年代的禁忌了?怕我们半夜被自己美醒啊?”
“就是,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信这个?”王珂也跟着起哄,语气里带着不以为然。
我注意到陈老板的脸色在我们的大笑中变得更加灰白,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极其复杂地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恐惧,甚至还有一丝……怜悯?他什么也没再说,佝偻着背,转身消失在了通往后院的阴暗走廊里。
“怪人。”林晚挽住我的胳膊,小声嘟囔。林晚是我们当之无愧的舍花,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像洋娃娃,此刻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对眼前这栋阴森的老宅和古怪的老板明显流露出不满。“心心,我们真要住这儿吗?感觉……怪吓人的。”
我叫沈心,心里同样有些发毛。这地方太静了,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呜咽和不知名虫子的低鸣,而且那股子潮湿的陈旧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鼻孔,让人莫名压抑。但行程是早就定好的,现在下山根本不现实。“来都来了,将就一晚吧,明天再看看情况。”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也像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