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血色嫁衣

谢景行大婚那日,沈知微换上了一件红衣。

不是喜服,是三年前她为自己准备的及笄礼裙,如今穿在身上,竟有些松垮。春桃看着她,眼圈通红:“姑娘,别这样。”

沈知微对着铜镜,慢慢描眉。她的眉形生得好,是远山含黛的模样,谢景行以前总说,看不够。

“春桃,”她声音很轻,“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

春桃不敢接话。

她笑了笑,放下眉笔,抚摸着裙摆上绣的并蒂莲。那是她一针一线绣的,本想等嫁给他时穿。如今看来,倒是应了“花开并蒂,终有一谢”的谶语。

侯府那边传来喧天的鼓乐,喜气洋洋,隔着几重墙,依旧清晰可闻。沈知微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里藏着一小瓶鹤顶红,是她早就备好的。

她曾想过逃,可这高墙深院,插翅难飞。她曾想过杀了他,可他武艺高强,她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他娶了新妇,她的存在,大约也碍眼了。

不如,自己了断。

至少,能带着一身清白,去见沈家的列祖列宗。

她拔开瓶塞,刺鼻的气味传来。正要饮下,房门突然被撞开。

谢景行站在门口,大红的喜服还没换下,脸上带着酒气,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丝恐慌。“你要做什么?”他冲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瓶子,狠狠摔在地上。

瓷片四溅,毒液渗入地砖,留下深色的痕迹。

“沈知微!”他掐住她的下颌,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就这么恨我?连活着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她看着他猩红的眼,忽然觉得可笑。“恨?”她笑出声,“谢景行,我对你,早就没有恨了。”

恨是活着的火焰,她的心,早已是一片死灰。

他的手猛地松开,踉跄着后退一步,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痛苦,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绝望。

“你以为,沈家的事,是我做的?”他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沈知微挑眉:“难道不是?”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冰冷的疲惫。“是,也不是。”他转过身,背对着她,“总之,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说完,他大步离开,红色的喜服在门口一闪,消失不见。

沈知微站在原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是,也不是?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她没有力气去深究了。

鼓乐声渐渐歇了,侯府陷入短暂的安静。沈知微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残月,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捂住嘴,帕子上又染了点点猩红。

原来,连老天都觉得她活太久了。

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意识模糊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桃花树下,少年笑着对她说:“知微,等我回来。”

这一次,她没有等。

第三章 迟来的真相

谢景行找到沈知微时,她已经没了气息。

她躺在床上,面容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是终于解脱了。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玉佩,那是他当年送她的定情信物,摔碎后,她一直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