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两周后,我加班到晚上八点回家,用钥匙旋开门锁的瞬间,就听到一阵细弱而兴奋的“呜呜”声。
客厅里,沈薇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我看到她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听到开门声,她和那个小东西同时抬起头。
沈薇脸上是混合着兴奋、讨好和一丝不安的笑容。
“老公!回来啦!快看,surprise!”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公文包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但我毫无知觉。
我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只小狗身上。它很小,看起来顶多三四个月大,一双湿漉漉的琥珀色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我,小尾巴像装了马达一样摇晃。
它像一个从噩梦里走出来的活生生的证据。
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穿透了一年的时光,与雨夜中那双绝望的眼睛重合了。
“你,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
沈薇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她抱紧了些小狗,语气带着辩解和一丝委屈:
“我商量了啊!你说了‘再说’的嘛而且,这是同事捡的狗狗,找不到人领养,眼看就要送去流浪狗收容所了,多可怜啊!我一时心软就你看它多乖,不吵不闹的。”
我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走到沙发边重重坐下,手指插进头发里。
事已至此,激烈的反对只会显得反常,引发她更深的怀疑。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哪来的?什么品种?健康吗?”
“同事送的,爸爸是金毛,算是混血吧,但你看它长得多像金毛。”
沈薇见我语气缓和,松了口气,把小狗放到地上。
“健康着呢,同事说该打的疫苗都打了一针了。老公,给它起个名字吧?”
小狗摇摇晃晃地开始探索新环境,对地上的狗咬胶和软垫兴趣盎然。
它似乎有些怕我,始终与我保持着距离。
我看着这只小金毛活泼的身影,内心充满了荒谬感。我鬼使神差地说:“叫Lucky吧。”
幸运。我希望这个名字能像一道符咒,保佑它忘记可能的伤痛,也保佑我能侥幸逃过良心的审判。
“Lucky!太好了!寓意真好,希望它给我们家带来好运!”
沈薇高兴地拍手,蹲下去抚摸小狗,“Lucky,你有名字啦!”
然而,当沈薇试图引导Lucky过来和我亲近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还对沈薇亲昵摇尾的小狗,在距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它抬起头,不再是全然的好奇,眼神里多了一丝迟疑和警惕。
它的小鼻子用力地朝向我的方向抽动着,像是在仔细分辨我身上的气味。
那种专注的嗅探,让我脊背发凉。
它在我身上闻到了什么?
“Lucky,怎么了?这是爸爸呀,快去。”沈薇觉得奇怪,轻轻推了推它。
Lucky极不情愿地向前挪了一小步,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含义不明的咕噜声,然后迅速掉头钻回了沈薇的腿边,寻求庇护。
这个明显的回避动作,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沈薇为了缓解尴尬,打圆场道:“哈哈,它还有点认生,而且你刚下班,身上可能有外面的味道它不习惯。
慢慢就好了,狗可聪明了,谁对它好它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