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瞳孔骤缩。这是他当年送给秦屿的生辰礼,钥匙对应的,是城外岚山下他们秘密发现的一处隐蔽山洞。
脑中忽然闪过秦屿塞钥匙时在他腕上敲击的节奏——那是他们年少时自创的密语。
明日、岚山等。
沈砚握紧金钥,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秦屿到底站在哪一边?若是救他,为何又要当众演那一出戏?若是害他,这钥匙又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三个月前,边境战事吃紧,他奉密旨调查军饷贪污案,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位朝中重臣,却总在关键时刻被人破坏。
直到那封来自敌国的“密信”出现在他书房,他被冠上通敌之罪,打入诏狱。
而举报他的,正是秦屿。
沈砚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阳光透过国子监的梧桐树叶,落在青衫少年身上。秦屿捧着书卷,轻声说:“阿砚,他日若能为官,定要肃清奸佞,还天下清明。”
那样明亮的眼神,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次日拂晓,诏狱再度大乱——关押重犯沈砚的牢房空空如也,只留下一摊血迹和半截断锁。
京城戒严,禁军倾巢而出,搜捕逃犯。
岚山深处,沈砚拖着伤重的身体,艰难地找到那个隐蔽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内里却干净整洁,仿佛有人常来。
他终是支撑不住,倒在铺着干草的石床上陷入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细微的响动惊醒。黑暗中,有人正为他伤口上药,动作轻柔。
沈砚猛地抓住那人手腕:“秦屿?”
对方动作一顿,随即火折亮起,映照出秦屿清俊的面容。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两人同时发问,又同时沉默。
最后还是秦屿先开口:“那封密信,是我放的。”
沈砚眼神一厉,刚要发作,秦屿却继续道:“但你可知,那日之前,我已收到消息,有人要搜你的书房。若不是我抢先一步放入那封‘密信’,他们找到的就会是你收集的贪污证据——届时你就不只是入狱,而是当场格杀。”
沈砚愣住:“什么?”
“军饷案牵扯太大,背后是二皇子一派。”秦屿声音压得极低,“你查得太深,他们必须要你的命。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至少入狱还能争取时间。”
“那昨夜……”
“作戏给张统领看,他是二皇子的人。”秦屿解开衣襟,露出缠绕胸口的绷带,“抱歉,苦肉计不得不真些。”
沈砚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忽然明白昨夜秦屿“用刑”时,那声声闷响从何而来。
“为什么不当面告诉我?”
“诏狱耳目众多,一句话说错便是万劫不复。”秦屿抬眼看他,“阿砚,我现在做的事如走钢丝,本不该拖你下水。但你既已卷入,我只能问你——”
“可愿与我联手,扳倒真凶,洗刷冤屈?”
洞外风雪愈急,洞内一灯如豆,映照两人身影。
沈砚沉默良久,终是伸出手:“告诉我计划。”
两只手紧紧相握,一如少年时。
“首先,我们要找一个人。”秦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贪污案的关键证人,前任军需官赵铭。他失踪前托人将这枚玉佩交给我,上面刻的图案,与我父亲当年被害现场发现的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