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数字对她而言，不再具有之前的威慑力。
她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母亲的电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
而远处，公司大门的方向，似乎传来一阵不寻常的骚动。几名西装革履、神色肃穆的人，在前台的引导下，正径直朝着后台区域走来。
2 隐藏的帝国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洗手间里只剩下水管轻微的滴答声。夏禾站在原地，指尖触碰着冰凉的陶瓷台面。真实的触感将她从那个匪夷所思的电话里拉回现实。
一百二十万的债务。继承遗产。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信息在她脑中碰撞。
她拧开水龙头，又用冷水冲了把脸。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走了一些混沌。她需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她解锁手机，找到母亲的聊天窗口。一条新消息赫然在目。是一张图片，拍得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是一份文件的局部。全是英文，夹杂着复杂的法律术语。最显眼的是几行数字，标识着资产估值，单位是美元。后面的零多到需要仔细去数。
夏禾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放大图片，指尖划过屏幕。那些数字代表的含义，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母亲没有夸张。这确实是一个帝国，一个她从未知晓的、隐藏在迷雾中的家族帝国。
外曾祖父……南洋……这些陌生的词汇此刻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咚咚咚——”
粗暴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门外是张强不耐烦的声音。
“夏禾！你死在里面了吗？薇薇姐直播结束了，后台一堆事等着收拾！弄坏了东西就想躲清静？”
现实的压力瞬间回笼。但这一次，夏禾的心境已然不同。那股压得她喘不过气的绝望，被一种奇异的平静取代。她深吸一口气，扯过纸巾擦干脸，打开了门。
张强堵在门口，脸色阴沉。
“磨蹭什么？品牌方那边我沟通了，人家很生气！赔偿金额没得商量，一百二十万，一分不能少。你尽快联系家里想办法吧。至于工作，”他上下扫了夏禾一眼，“看在你是实习生的份上，不用你立刻滚蛋。但实习期结束，肯定不能留你了。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干活，将功补过！”
夏禾没说话，只是抬眼看着他。她的眼神很静，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和乞求。这种平静让张强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他加重了语气。
夏禾侧身从他旁边走过，回到喧嚣的直播后台。直播已经结束，林薇薇卸了妆，正翘着脚让另一个助理给她按摩肩膀。看到夏禾，她嗤笑一声。
“哟，我们的‘百万负翁’回来了？怎么样，哭够了？想想怎么还债吧。我这人其实心软，你要是实在没办法，跪下给我磕个头，我说不定能帮你求求情，让品牌方打个折？”
几个围着林薇薇转的工作人员发出低低的窃笑。
夏禾没理会她的挑衅，径直走向那件被毁坏的高定礼服。她小心地将它从衣架上取下，折叠好。动作细致，看不出情绪。
“薇薇姐，礼服我会负责处理。”夏禾的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
林薇薇愣了一下，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她撇撇嘴：“装模作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