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临近尾声，团队组织了一次庆功宴。地点选在一家颇有格调的餐厅。那天晚上，顾怀安也出席了。他脱下了严肃的西装，穿着休闲衬衫，显得随和了许多，但依然是被众人环绕的中心。
苏念坐在离他较远的角落，看着同事们纷纷向他敬酒，说着恭维的话。他从容应对，举止得体，笑容恰到好处，但苏念却觉得，那笑容背后，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她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偶尔和旁边的同事聊几句，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他。
中途，她去露台透气。夏夜的风带着凉爽，吹散了餐厅里的喧嚣和酒气。她靠着栏杆，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有些乱。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到顾怀安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杯酒。
“里面太吵了。”他走到她身边，和她一样靠着栏杆。
“嗯。”苏念轻声应道，心跳又开始加速。两人并肩站着，沉默地看着城市的夜景。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清冽的须后水味道。
“实习结束后，有什么打算？”他忽然问。
苏念老实回答：“可能...先回学校准备答辩，然后找工作吧。希望能留在上海。”
“上海机会多，但压力也大。”他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落在远处闪烁的霓虹上，“不过，你很有潜力，做事认真，也肯学。”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夸奖她。苏念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涩。“谢谢顾老师。”
又是一阵沉默。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有几缕扫到了他的手臂上。苏念下意识地想拨开，他却先一步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那几缕发丝轻轻拂到她的耳后。他的指尖温热，触碰到她耳廓的瞬间，苏念浑身一僵，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短暂，做完之后，便收回了手，仿佛只是一个无心的举动。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却不再是以往的平静无波，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深沉的，几乎要将她吸进去的光芒。
“苏念。”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嗯？”她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苏念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说：“起风了，进去吧，别着凉。”
说完，他率先转身走进了餐厅。留下苏念一个人，站在空旷的露台上，耳边回荡着他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和他指尖残留的温度。那一刻，她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那模糊的可能，害怕的是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风一吹，就散了。
盛夏的银杏叶依然碧绿，但她心中的某些东西，仿佛已经预见了秋天的凋零。这个阶段，在暧昧不明的情愫和巨大的不确定性中，缓缓落下了帷幕，留下的，是悸动，是迷茫，也是开端。
2、幸福如烟火
初秋的上海，暑热渐消，空气里多了几分干爽。梧桐叶开始泛黄，偶尔有几片打着旋儿飘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