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不,这只是他下一次“创作”前的短暂休止。
我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办公桌前,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微微颤抖,迅速翻找着抽屉深处那个从不轻易动用的、加密的通讯录。指尖划过冰冷光滑的纸张边缘,带起一阵尖锐的刺痛。找到了!
屏幕上跳动着警局内部专线的号码。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宋警官?是我,沈镜!苏慎!他刚离开我的诊所!他又来了!他明确暗示了城东工厂和运河的案子就是他干的!这次他提到了‘欣赏’,提到了‘掌控的快意’!情绪非常亢奋,目标性更强了!我强烈怀疑他马上会再次行动!目标可能是……”我的大脑疯狂运转,试图从苏慎那些刻意炫耀又语焉不详的描述中捕捉蛛丝马迹,“……可能是市中心!人群密集的地方!或者……交通工具!”
话筒对面沉默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随即传来宋警官刻意压低却难掩紧绷的声音,像被拉紧的钢丝:“沈医生,你确定?他亲口承认?!”
“他用的是暗示!但指向性非常明确!情绪状态极度危险!我以我的专业判断担保!”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立刻行动!必须阻止他!”
“好!收到!我们马上部署!”电话被干脆地挂断,只留下一串急促的忙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力气瞬间被抽空,我颓然跌坐进冰冷的椅子里,后背沁出的冷汗黏腻地贴在衬衣上。眼睛死死盯着墙壁上缓慢移动的挂钟秒针。滴答,滴答……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市中心?公交站台?地铁车厢?还是某个即将散场的剧院?苏慎那张带着优雅笑意的脸在我脑海中轮番闪现,每一次都伴随着想象中刺耳的尖叫和喷涌的鲜血。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时间像粘稠的沥青,一分一秒艰难地爬行。墙壁上的挂钟指针缓慢挪动,每一次微小的跳跃都重重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秒针滑过“12”的位置,发出轻不可闻的“咔哒”一声。就在这死寂被打破的瞬间——
砰!
诊所厚重的大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然撞开!
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炸裂,震得墙壁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刺眼的手电强光如同利剑,瞬间劈开室内昏黄的灯光屏障,狠狠刺痛了我的双眼。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冲破肋骨。
“警察!不许动!”
冰冷的、毫无感情色彩的厉喝声浪般涌来。几个身手矫健、穿着深色作战服的身影如同迅捷的猎豹,以标准的战术队形猛冲进来。皮鞋鞋跟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瞬间占据了房间的各个要害位置。黑洞洞的枪口,像毒蛇冰冷的眼睛,闪烁着金属独有的死亡光泽,精准地、纹丝不动地锁定了我。
强光让我短暂失明,只能模糊看到几个高大轮廓将我团团围住。
领头的那人一步踏近,踏碎了台灯在地板上投下的那一小圈微弱光源。他面孔大部分隐在强光造成的阴影里,只有刚硬的下颌线条和紧抿的嘴唇显得异常冷硬。他右手紧握着枪,左手利落地亮出一个深色证件夹,警徽在光线下反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