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洞府外，那轮高悬的明月，眼神一点点变冷。
鸾玉，你不是喜欢玩阴的吗？
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让你知道，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6
三天时间，我没闲着。
第一天，我把青溪涧上游的地形，仔仔细细地勘察了一遍。鸾玉设下的那道屏障，像个大坝，把上游的雪水全都堵住了，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堰塞湖。
第二天，我用控水之术，悄悄地在那道屏ri下面，挖了几个很深的，互相连通的暗穴。这事儿很耗费心神，弄得我脸色都有些发白。
第三天，午时。
我站在青溪涧最高的山崖上。
鲤真在我脚下，紧张地看着天空。下游的村庄里，凡人们也都按照鲤真的嘱咐，摆出了香案，跪在地上，等着所谓的“龙神显灵”。
天空一开始还是晴的。
午时三刻一到，果然，大片的乌云，从西边的天际，浩浩荡荡地飘了过来。
就像一个精准的快递，准时送达。
我爹那个老朋友，还挺靠谱。
乌云在我头顶聚集，越积越厚。
风来了，带着湿润的土腥味。
天色暗了下来，白昼如夜。
我能感觉到空气中水汽的剧烈波动。
来了！
我心念一动，体内那根早已准备好的水汽凝针，破体而出，化作一道幽蓝色的光，直射云霄。
这不是求雨的法术。
这是个引子。
像一根导火索，瞬间引爆了云层里积蓄的所有能量。
“咔嚓！”
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一瞬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下雨了！下雨了！龙神显灵了！”
下游的村庄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鲤真也兴奋地在水里翻着跟头。
我没理会这些。
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上游。
这场雨，太大了。
是我那位便宜叔叔，多送的。
雨水疯狂地灌入上游那个被堵住的堰塞湖里。
水位，肉眼可见地疯涨。
很快，就超过了警戒线。
那道由鸾玉设下的法力屏障，开始剧烈地颤抖，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声。
她小瞧了我，设下的屏障，强度并不算太高。
只能堵水，防不了洪。
“轰隆——！”
一声巨响。
屏障，被狂暴的洪水，冲垮了。
积蓄了半个多月，再加上这场天降暴雨，形成的山洪，像一头出笼的猛兽，咆哮着，顺着我提前挖好的那几条暗道，朝着一个方向，奔涌而去。
那个方向，不是我的青溪涧下游。
而是隔壁的山头。
朱雀山。
鸾玉的仙府，就在那。
做完这一切，我松了口气。
脸色虽然苍白，但心情很不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断我水，我就用水淹了你的老巢。
公平。
我正准备回去休息，忽然，神色一动。
我感觉到，在那奔腾的洪水里，除了鸾玉那股熟悉的法力残余，还夹杂着另外一股气息。
那股腐朽的，古老的，我在天河支流里感受到的气息！
它，也被这场大雨，从朱雀山里，冲出来了！
我心头一跳。
原来，那个黑影，真的跟鸾玉有关！
